叶悯微点点头,说道:“我似乎在梦里见到了你们所说的那几位高人,他们说想请我去见他们一面。”原本有人死而复生便够令人惊讶的了,没想到他们竟提前寻到了叶悯微的梦中,这些高人果然深不可测。温辞说此前下去天裂的仙门修士都未再回来,大概是行动中无意间受到时轮作用,被吸去了时间。时轮已经将千年前死去之人复活,这些修士哪里有这么长的寿数,被大量回溯时间便立刻化为乌有。只要时轮停下来,他们自然会恢复原样。他们将此事讨论完,卫渊便问叶悯微:“师姐,你要去天裂吗?”叶悯微点点头,她道:“既然是我魇兽引发的问题,我应当要去解决它。”卫渊手指在桌上敲打一轮,露出笑容。“不着急,仙门折了那么多弟子在天裂里,那些开山立派的祖师爷们又指名想要见师姐,恐怕他们很快就会放低姿态来找师姐帮忙。这正是我们待价而沽的时候,师姐你暂不要答应,待我好好与他们说道说道,看他们愿付出什么代价。”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太清坛会便有人前来联络。卫渊揽过了这谈判之责,这终日忙碌之人便又添了一桩大事。即便如此卫渊还是每天抽出时间来见谢玉珠,不过几日,便带她几乎游遍了天上城的每一个角落。这堂堂卫太师、天上城主,也不知怎么的竟对谢玉珠言听计从,绝无半点忤逆,甚至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分外贴心。而谢玉珠仿佛来了斗志,来者不拒不说,还每日都要拐着弯探一探卫渊的底线在哪里。以至于这整座天上城里的牵丝假人,对叶悯微一行人的态度从殷勤渐渐变得谄媚。仿佛马上这谢玉珠就要超过卫渊,成为他们第二位城主似的。温辞与叶悯微看不明白,林雪庚更觉得稀奇,不知道这两个人都给对方下了什么蛊。温辞问叶悯微道:“卫渊说过他和玉珠这是怎么回事吗?”“他说玉珠有些中意他,所以他想要在玉珠变成策玉之前,完成玉珠的所有心愿。”叶悯微正经地回答,而后问道:“玉珠是怎么跟你说的呢?”温辞道:“她说她要大吃一顿断头饭,力图将卫渊玩弄一番。”“……”这两个人的说辞竟还离谱地对上了。叶悯微想不明白,于是又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图稿。温辞瞧着她摊在桌上的一叠叠纸,问道:“怎么,你与林雪庚近日来研究天上城的构造,遇到问题了吗?”“也不算是问题。”叶悯微的目光在哪些图画上扫视而过,说道:“只是觉得这些运转术法的设计有哪里不对劲……它们似乎从未考虑过灵力消耗的问题。或许等我和雪庚见过浮空界碑后,就能明白原因何在。”“卫渊还没领你们去看吗?”“如今我们之中只有玉珠见过浮空界碑,她上次想带我们去,却被驻守者拦住。”叶悯微若有所思地敲敲那图纸,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温辞:“对了,你可见到我的醉丸在哪里?”“醉丸?”
“我这几日买了十坛酒,从酒里提炼出来四颗。只要吃下去一颗顷刻间就能醉倒,过两个时辰就能恢复。”叶悯微解释道。温辞挑眉,惊诧道:“你做这种东西干什么?”上次醉酒之时,叶悯微觉得自己似乎在梦中捕捉到十分重要之事,但还未来得及弄清便被搅乱了梦境。她对那一丝微妙的感觉始终念念不忘,想要找法子再醉几次做几次梦,看能否弄清楚其中关键。然而还没来得及试,她便发现那醉丸不见了踪影。温辞忽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问道:“你那醉丸是不是放在一个姜黄色的糖盒子里?”叶悯微点点头。“……你怎么能把这种东西放在寻常糖盒子里!”温辞骤然从椅子上起身,一阵风似的离开房间往走廊而去。叶悯微近来经常给他买各式糕点零嘴,他只道那是叶悯微买给他的寻常糖果,傍晚谢玉珠嚷着嘴淡,他便把那糖给了谢玉珠。叶悯微和温辞风风火火地冲到谢玉珠房间一看,一屋子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如狂风过境似的。谢玉珠正靠在床边,果然已经酩酊大醉。然而这满屋狼藉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只见林雪庚也抱着圆凳,迷迷糊糊地坐在地上。看来谢玉珠还把这“糖果”慷慨地分享给了林雪庚。只见谢玉珠坐在地上,面色酡红双眼迷离地拉着林雪庚的手,对她道:“林老板!我……我从小就是老幺……谁都叫我妹妹……我就没当过姐姐……你就不能……就不能叫我师姐吗!”林雪庚被她拉得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她喝酒不上头,一张脸白得胜雪三分,然而眼神也散得厉害,活像是叶悯微没戴视石的样子。“不叫!你没当过姐姐……我也没有……我凭什么叫你……你这么笨……”“就你聪明……就你聪明!自己还活不明白啊……在鬼市躲了十几年……”两个人口齿不清地互相揭短,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恰在此时谢玉珠一抬头看到僵立屋中的温辞和叶悯微,突然睁开那双迷离的眼睛,指着他们惊喜道:“爹!娘!”然而这声呼喊似乎刺激到了林雪庚。她眼神一愣,突然泪如雨下,竟对着谢玉珠大喊道:“娘!娘啊!”林雪庚一哭谢玉珠也跟着号啕大哭起来。这两个人刚才还推推搡搡,忽然间你喊一声爹我喊一声娘,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这酒疯撒得一时非常混乱。温辞沉默半晌,奇道:“她们喊的这是什么辈分?”这两个人要是醒过来还记得自己干了些什么,怕是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眼下的烂摊子惹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们只是醉酒,但却都掌握灵器,要是跑出去撒欢也不知会闹出什么动静,只要把她们搬到床上等她们酒醒便好。怕什么来什么,温辞刚把这话跟叶悯微说完,却见谢玉珠像是闹得热了,突然拿起一块木牌给自己扇风,刚扇两下她就倏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屋子里的醉鬼,转瞬间只剩平白被连累的林雪庚。叶悯微与温辞沉默对视半晌,她说道:“玉珠手里那块缩地令,我最近拿来练了几次手,她应该还在天上城里。”夜色初现,卫渊正在天上城的酒楼里依窗而坐。他低眸欣赏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与空中飞翔的车架,这实在是绝无仅有的天城夜景。“关于天裂之事便就此论定,你可还有还有其他要求?”对面之人缓缓发话。只见他青衣木冠,正是逍遥门的门主,此时太清坛会的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