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郡守府了,萧瑀甩了甩头将这些胡思乱想都甩出去,想着一会要见到沈晏,他沉重的心绪才终于稍稍放轻松了一点。然而,当他走到沈晏的院子门口时,竟然看到了令他目眦尽裂的一幕,——沈晏倒在地上,而端木泠半跪在她的身边,用一把小刀朝着她的手腕划去。萧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拳就将端木泠打倒在地,小刀也被摔得很远,端木泠被那一拳直接打晕了头,一时之间竟然无法站起来。萧瑀有心再去给他几下,但看着因为疼痛而满脸冷汗不住呻-吟的沈晏,他只能忍下自己暴虐的欲-望,小心地将沈晏扶起来。在此之前他见过沈晏发作,怕她受不住疼痛会咬舌,萧瑀焦急之下,只能将手指塞进沈晏的口中,然后脸色一青,低头看一下,沈晏已经将他的手指给咬出血来了。恰巧此时,负责煎药的婢女小金鱼端着药碗走进来,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萧瑀暂时没心情去找她的麻烦,只能示意她赶紧将药端过来。小金鱼战战兢兢地端着药碗过来,却在经过端木泠身侧的时候,被他拖住脚,顿时吓得一抖,药碗跌在地上跌了个粉碎。萧瑀见到眼前这一切,顿时恨不得生吃了端木泠,但眼下最重要的却不是收拾他,于是萧瑀只能咬牙切齿地对小金鱼道:“赶紧再去煎一碗药来。”又低头看了看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沈晏,心疼不已。端木泠撑着地,慢慢地站起身来,手背擦掉鼻子下面的血迹,他喘着粗气道:“不行,不能喝药……”“你是活腻了吗!”萧瑀目中的煞气越来越重。端木泠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冷笑道:“你若是想看她死,尽管让她喝药好了!”“你胡说什么!”端木泠指着那一地残渣道:“这药的确能够暂时缓解疼痛,可治标不治本,痋术之所以会让人疼痛不已,是因为它使用的是幼虫,幼虫没有得到养分在闹腾,你喂她喝了药,虫子吃饱了自然暂时不会乱动,只是时间越久虫子自然也就越长越大,毒性也会越来越强,等到虫子完全长成,你说它会如何?”萧瑀呆呆地看着端木泠的嘴唇冷酷地一张一合:“……那虫子就会从人的心口上钻出来,这个人……就没命了。”?☆、?就在萧瑀和端木泠僵持的时候,门口却忽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哈哈哈,说得很对嘛!”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院子门口,杭进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他的旁边,殷羽正龇牙咧嘴地背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见到这两人都看了过来,老头以和外表完全不符合的灵敏从殷羽背上跳了下来,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走过来:“将人抱回房间,让厨房赶紧烧热水,越多越好。”等把沈晏给安置好,萧瑀才知道这老头的身份,他是九原郡有名的神医,人称阎不收。阎不收这个人医术好,但脾气很怪异,也因为如此,虽然杭进早就找到了他却迟迟没能将他带来,直到同去的殷羽忍无可忍,直接一把将他背起,这才将人带了来。杭进与殷羽都是风尘仆仆,所以将事情交代清楚后,便纷纷去休息了。阎不收倒是精神奕奕的样子,用银针暂时止住了沈晏的疼痛,便十分感兴趣地拉着端木泠说话。“小子,你先前说的那些是有人告诉你的,还是你猜的?”端木泠老实地回答:“我见过中了痋术的人,除非施术人解术,否则从未有人能活下来。”萧瑀对他怒目而视,端木泠也有些心虚:“我当时为了逃命,所以才这样说,但……但我是真心想救她的!”萧瑀的拳头紧了紧,却还是忍着没有挥到他脸上,阎不收则十分好奇地问道:“那你打算如何救她?”“我曾经见过中了痋术的人,那虫子是顺着他的血脉一直爬到心脏,我见元娘中痋术的时间并不长,虫子定然还附着在她的血脉之上,只要找准位置,定然可以将那虫子给挑出来。”“小子,你可知道,那虫子不过头发丝粗细,你要如何找它的位置?”端木泠犹豫了一下:“那虫子虽然小,但也是一条生命,它的脉动与人不同,只要细心感受,是能够感受到的。”阎不收惊喜道:“你能够感受到?”端木泠点了点头。阎不收哈哈大笑:“天才!天才啊!我阎不收这一身医术本以为无人可传,想不到竟是柳暗花明,峰回路转啊!”他一把拉住端木泠的手臂,“小子,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弟子?”端木泠一时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