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在楼下时,就感觉到了她的气息。但?还没来得及与她说?话,她就走?了——还是?同沈见越一起。
他本来没有找她的打算,不过思及沈见越的脾性,终是?循着她的气息上?了楼。
只?是?刚走?到一半,那气息便消散不见,仅剩下沈见越的妖气。
沈见越自然?不会?愿意见他,也不会?与他说?话,他又看?不见,一时无法确定她是?离开了,又或被妖气掩住了行踪。
他知晓沈见越脾气古怪,如今又是?鬼。鬼与人不同,哪怕最为温良的人,死?了化作鬼,也有可能性情大变——便是?把她的魂魄扯出来吃了也不稀奇。
出于担心,他终是?放出了妖尾。
妖尾对气息的捕捉比他更为敏锐。果不其然?,这条尾巴抵开了紧闭的房门,找到了她。
只?是?借由尾巴的反应,他感觉到她似乎对它心有抗拒。
但?上?回在房间里,还并非如此。
因而他才心生犹疑,担忧是?送画的事?太过为难她,一时叫她生恼。
心中有疑,他便这么问出口了:“缘何要躲开,是?何处惹恼了你?”
听得这声问询,沈见越将眉蹙得更紧,看?向那被狐尾紧紧裹缠住的人。
池白榆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哪怕沈见越投来的眼神再平静,她也能觉察到他眼中的疑色。
早掉马可以,晚掉也行,但?就是?不能在此时。
毕竟这些?尾巴看?着蓬松柔软,可拧断她的脖子?还是?轻轻松松的。
不论?被沈见越知晓她在骗他,又或被沈衔玉知道?她糊弄了他亲弟弟,都是?大麻烦。
她深吸了一口气,飞速扯开缠在身上?的尾巴,片刻没犹豫地跑到沈见越身边,附在他耳畔耳语道?:“好徒弟,你怎么不说?话?他问你呢。”
温热的吐息仿若羽毛扫过耳畔,沈见越隐觉耳朵有些?发麻。
等缓过那阵麻劲儿,他才听清楚她的话。
他一怔。
问他?
沈衔玉刚才那些?话,是?在问他?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他与沈衔玉许久没说?过话,沈衔玉平时也不会?找他。
加之方才那条狐尾缠上?了仙师的手,他才下意识认定这些?话是?同她说?的。
可仔细想想,仙师说?根本就不认识他,他又怎可能拿这些?话来问她。
池白榆又在他耳边小声说?:“他不是?你哥哥么?你快应他啊。还是?说?我先出去?我估计你哥哥想单独跟你聊,刚才那条尾巴差点把我拽走?。”
原来是?这样。
那条尾巴不是?在亲近她,而只?是?想拽她出去。
沈见越抿唇。
在她作势起身之际,他一把拉住她的手:“仙师无需离开,不过几句话而已,很快便说?完了。”
“那……”池白榆摆出副为难模样,仿佛在纠结什么似的,“那你快些?。你兄长他……为师有些?不自在。”
沈见越闻言,只?恨不得现在就将沈衔玉赶走?。
他冷着脸,望向那张熟悉的面容,道?:“躲你还需什么理由吗?我以为兄长早便清楚。”
茶壶的水还在剧烈沸腾,将他言语中的情绪掩去些?许。
沈衔玉怔然?,心知他是?误会?了。
也是?同时,池白榆及时拽了两下沈见越的袖子?,并指了指下面。
沈见越垂眸,这才发现沈衔玉的狐尾不知何时已越过桌底,正朝她探去。
他眉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