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狐尾蓬松雪白,在他看?来却是?最为危险的利器。心跳剧烈地跳动两番,牵扯出巨大的排斥和警惕。
霎时间,有黑色的气从?他的袖口流出,尽数扑向那条狐尾。
一些?气化作屏障,挡在了他俩前面,另一些?则凝成?利刃,刀锋直直对准狐尾。仿佛只?要它再往前,刀刃就会?无情挥下。
沈衔玉并不知晓,还在试图解释:“不,我是?在说?——”
“可以了!”沈见越冷声打断,起身将池白榆护在身后,紧盯着那条快要过界的尾巴,“出去,你现在就出去!滚!”
虽看?不见,沈衔玉却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濒临失控的情绪。
“见越你——”
“滚!”沈见越怒斥,他急促喘息着,瞳孔已趋于涣散。
对危险的感知使他的心绪难以平复,浑身的骨头都似在响,驱使着他铲除眼前的麻烦。
思绪紧绷成?一条细细的长线,眼见就要崩断。但?忽地,有人握住他的手。
呼吸有片刻的凝滞,他偏过头,对上?池白榆的眼神。
平和而专注,仿佛仅能看?见他般。
她压低声道?:“不会?有人伤害你,为师还在此处,对么?”
她面上?一派温厚师长的模样,心底的鼓却没停过。
好徒弟。
可千万得忍住啊。
要真打起来了,她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一句宽慰落在沈见越的心头,使他逐渐冷静下来。
“有劳仙师担忧。”他轻声道?,旋即看?向沈衔玉,拔高音量,“你走?罢,我与你无话可说?。”
沈衔玉始终注意着他的妖气变化,自然?也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大起大落。
若再僵持下去,极有可能失控。
思忖片刻,他敛下妖形。
“好。”他神情温和,头微微偏了几分,“改日再谈。”
沈见越语气生硬:“我说?了,无话可说?——不论?今日明日。”
沈衔玉没应声便离开了,池白榆却清楚他的后半句话应是?冲她说?的。
而且看?他这样,应该知道?她是?在故意躲着他了。
他一走?,沈见越紧绷的身躯便有所缓和。
“仙——”他仅吐出一个,就倏地僵住。
右臂突然?传来切实的疼痛,好像皮与肉都在脱离骨头。
他下意识看?了眼,却见右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白骨。
见着这情景的瞬间,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将胳膊藏起来,以防被她看?见。
只?是?到底慢了步,池白榆已经瞧得一清二楚。
她错愕看?着那截骨头,下意识道?:“你,你的手怎么……”
疼痛渐朝周身蔓延,沈见越蜷了下细长的指骨。
他清楚此时理应离开。
任谁都不想同一副骷髅架子?待在一块儿。
没有柔软或坚韧的皮肤,仅靠着一截截森森白骨拼凑而起的躯壳。
可他忽又想起仙师曾说?过的话。
沈见越没有沉默多久,便抬起了脑袋。
白骨化已蔓延至他的下颌,他忍着抽筋扒皮的折磨,直直望向身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