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松乔也得了消息,不由冷笑:“这位花家小娘子,真是好热闹的排场。”
白玉扇子一敲手掌,冷声:“既然如此,我们也去帮她热闹热闹。”
一道贯穿喜悲的唢呐响彻长拦街。
迎亲曲响起,莫说是开国公府,长拦街更是满街皆惊。
铜锣荡响,鼓声喧天,圆形纸钱漫天纷飞。
长拦街尽头。
一驾马车朝着开国公府的方向奔来,马车是露天的,仅仅由四根立柱撑着,四面立柱挂了白色灵幡,四面围拢着的重重白纱飞扬,犹如云雾缭绕。
飞驰的马车爬满了盛放的白芍药。
花车中央端坐着一位盛装的新娘。
绿色婚服,霞色长帔,霞帔的白玉坠子垂地,拖曳的外袍下摆镌着比翼双飞的吉祥图案,宽大的袍袖绣着云鸟纹。
满头白花紧簇。
手持白色孔雀羽扇遮面。
郦朝厚嫁成风,纵然她是冥婚,也少不了被人嘲笑,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和家里断绝关系,孤身进白家门,莫说是十里红妆,便是连一个箱笼都没有,满京都的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在郦京的传闻里,这位花家小娘子早就成了一个爱慕荣华的恶毒女子,没有相信她待那位已逝的将军是真心。
可她虽未带金银之物,却驾了这样一车鲜花过来。
白芍药,既表结情之约,又表惜别之情。
婚嫁之日这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郦人爱花。
满街的百姓都不由看呆了。
吹吹打打的锣鼓声惊醒了他们,他们纷纷朝前挤着,翘首以盼,试图看清这位即将嫁入白家守望门寡,又带这样一车表心意的鲜花进门的新娘的真面目。
可惜马车白纱重重,又有羽扇遮面,始终无法看清。
徐松乔领着一群纨绔子弟,堵在开国公府正门,他手里的白玉扇轻轻敲打着掌心,就这么冷眼看着那小娘子驾一车鲜花而来。
白色花车一路吹吹打打地朝着开国公府的方向而去,一路遗香。
直至停到开国公府前。
长拦街议论纷纷,噪声聒耳。
一只柔荑从云雾般的纱帘中探出——纤柔如春笋,雪白若霜花。
长拦街静了一瞬。
第26章
不过是一只手,便已经完美精致到仿若玉雕瓷器。
管中可窥豹,美到手指尖的小娘子的真容得是何等模样。
长拦街静了一瞬后,立刻沸腾起来,犹如煮沸的水,所有百姓纷纷朝前挤着,试图看清新娘的面容。
驾车的一位女使将纱帘束在车柱的木钩上,另一位女使恭敬地朝车内的新娘伸出双手,新娘的手轻柔地搭在女使手上。
女使小心翼翼地扶着新娘从马车出来,仿若对待一样易碎的精致瓷器。
新娘穿的绿色袍服宽大厚重,显得庄重又喜庆。
她头戴鲜花冠,另一只手持大幅孔雀白羽扇,近乎严实地盖住面容,挡住外界窥探的视线。
有百姓透过白羽扇隐约看到新娘小半边侧颜,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当即昏昏然呆立原地,如见仙娥,有人痴痴然道:“我莫不是到了仙宫……”
引得长拦街一阵骚动,越来越多的人不顾开国公府的规矩,试图朝新娘涌去,而无意间窥见新娘侧颜,被身边骚动惊扰,清醒过来的百姓们,纷纷帮着开国公府的仆从院卫维持秩序,生怕惊扰到仙娥。
女使扶着新娘的手朝挂满白幡的开国公府正门而去。
锣鼓唢呐喧天,迎亲曲依旧响着,和开国公府的丧礼哀乐合奏着,大喜并着大悲,婚丧同举,有种说不出的凄美诡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