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表现的那么不在意邱山,如果真的不在意,他应该在知道邱山变成了一个哑巴之后,坦荡地询问他原因,而不是避而不谈。
他不问,不愿意想,不敢探究。
他怕听到邱山这些年过得不好,更怕自己因为这些不好忘记邱山带给他的伤害。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无法说话呢。
周川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伸出手,男人的手掌早已变得有力,他轻拢在邱山的头顶,隔着空气,第千百次不知悔改的想要去抚平邱山的伤痛。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掌下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周川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落在了邱山的后脑上。
邱山一瞬间僵硬起来,他偏头往上看了一眼,发现周川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那双眼里的情绪太多了,如果不是病了,周川都不会让这些情绪外露出来。
月色明明那么朦朧,周川藏得最深最深的那一层还是被邱山捕捉到了。
邱山呼吸一滯,一股砭骨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根本无法直面周川眼底潜藏的恨与痛。
敲门声还在继续,一下接着一下,敲打在邱山脆弱的神经上。
「邱山。」
在那样持续不断地声响中,周川的声音並不是很清晰,他嗓子还是哑,似染上一层粗糙的霜,可这声音不像白天那么凶了,剩下凶悍褪去之后残存的几分罕见的温柔。
他的手实实在在落了下去,很轻地摸了摸邱山的头髮,问道:「你的嗓子怎么了?」
人生好像是一列一路往前开不会回头的列车,周川问出这个问题的当下想的是,自己这么多年的修行终究还是败的一塌涂地。
只是房间太暗,周川没能看到邱山眼中鲜红的顏色,也没能得到问题的答案。
敲门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邱山的手机铃声。
邱山像是迫不及待要从一个逼仄的环境中挣脱出去,拿起桌上的手机离开了房间。
周川手心一空,对着空气发了半晌的呆,然后自嘲地笑了起来。
邱山掛断电话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俩人明显认识,女人一见邱山就开始笑,随后俩人熟练地比起手语。
家里始终是安静的,安静到只有衣物摩擦发出的悉簌声。
周川睡觉前喝了粥和水,现在憋得慌,他起来上厕所,看到邱山非常松弛地靠在门边上和女人用手语交流,这个状態和面对周川时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