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冉裹着黑色羊绒大衣蜷缩在车后座。
此时此刻,面容精致的女人难得没有寻常往日那般鼻孔朝天的傲气,她垂眉顺眼,将自己尽可能减弱存在感似的,团成一团,缩在角落。
鼻头微微泛红(冻得),下耷的眼角让她看着不太有精神……但不是完全没有,过了很久,大概是因为紧张,也可能纯粹是坐在那没事干吃的太多,她打了个嗝儿。
小小的动静在死寂的车内异常突兀,她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些,降下了窗户,让寒风吹过她的面颊,驱散一丝丝过于饱食带来的困倦。
她鬼鬼祟祟,此时此刻真正如同一只吃饱喝足正等待安心上路的鹌鹑,脸上写着——
来啊打死我啊我不怕我做好准备了……但是不能打得很疼哦!
总而言之,怂且安详。
车内加上她一共有三个人,副驾驶空着,北皎坐在她身旁,驾驶座是扶着方向盘的姜怀民。
宽敞的suv里空气流通顺畅,打开了窗户寒风吹入,姜冉吸了吸鼻子,却总觉得呼吸困难。
“哈喽,有人在家吗?能不能有个人说话,如果不说的话,就默认大家对以上情况毫无意见,然后我们开车回家?”
忍无可忍眼下的诡异气氛,姜冉艰难地掀起眼皮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倒是很会总结,轻描淡写直奔结果而去——犹如昨日举着一颗螺丝钉宣布开始建造航母,今日鼓掌欢迎航母下水正式开启巡航。
中间建造过程过程可以忽略不计。
好在在她头铁率先开麦后,车内雕像似的另外两个人总算有了反应——
姜怀民回头看了她一眼,用“你是不是疯了”的眼神。
北皎似笑非笑地轻笑一声,用眼神提醒她,姜怀民的手可是一点儿要伸向启动键的意思都没有。
姜冉:“&ot;
又不说话,
又不骂人。
到底想干什么?
姜冉伸脚踢了踢北皎的小腿:“那你给我爸道个歉?”
她用“反正闲着无聊来打圈麻将啊”的语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但是如果眼下气氛是非得有人做些什么打破僵局,那她觉得这个人选可以是北皎;
如果非得分析人做什么肯定不会被骂,那必须就是无脑道歉。
所以结论来了:让北皎道歉。
对于她的诡异脑回路,北皎习惯了,且依然敬谢不敏,他问:“我道什么歉?”
姜冉面不改色胡扯:“你拐走了前面这位司机先生的宝贝女儿,为了一会儿他驾驶时的精神稳定,道个歉怎么啦?”
北皎“哦”了声,看向姜怀民:“姜叔?”
姜怀民叹了口气,当姜冉以为他会说“给你一个亿同我女儿分手”,却没想到他说:“阿皎,怪我将她宠的这样没有规矩,有时候我都在想,真的是辛苦你。”
姜冉:“?”
揪着大衣的一颗扣子抠着玩儿,姜冉心想,这话听着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她想起了刚才,在茶楼门口,她从北皎的怀抱里脱出回过头,正欲迎接父亲的狂风暴雨,却见他只是背着手、挺着肚子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身后,安静地围观完了一整出穷小子亲吻富家女、继弟与继姐不得不说的狗血八点档故事。
与姜冉后知后觉逐渐揣测不安的视线对视上,他也就说了三个字:“先上车。”
然后他们回到了车上,就一直保持沉默到了刚刚。
想象中姜怀民暴跳如雷,拧着她的耳朵问她知不知羞耻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姜冉沉浸在对剧情的未知中……
直到下一秒听见姜怀民问:“姜冉,若我不抓你出来相亲,你准备把阿皎藏着掖着藏到什么时候?”
姜冉脑子空白的,抬起头有些茫然,“为什么我是‘姜冉‘,他是‘阿皎‘?”
姜怀民没说话,显然是很无语她的关注点。
“要不你给我一亿,让我离开你的便宜儿子?”姜冉问,“倒也不是不行?”
她说完,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