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握着的长剑扔给肖子林,摸到寒酥袖中的帕子,小心翼翼给她擦去脸上的血迹。
圣上突然下令,将封岌的母亲带过来。
封岌顾着纲伦不能手刃,那么她来杀!
不完善之处,他来兜尾。
可是此刻他方寸大乱,没了别路。
三夫人笑着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鬓角,说:“这样以后见了你不用称呼二嫂了!”
圣上洗不成声:“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也有苦……”
“你知道让一个陌生男子给自己接生的难堪吗?”
帮寒酥将繁复冗杂的凤袍穿上,三夫人颇为感慨地说:“这样挺好的!”
寒酥有着清冷出尘的如仙气质,如今穿上凤袍不仅没有让人觉得违和,反而是另一种令人仰望的高不可攀。
大荆就这样换了姓。
翠微喊她们:“来帮忙!”
对,是逼宫。
谢曼安捻着佛珠的动作一顿,眉头继而拢皱。太久没有人叫她这个名字,她也确实很不喜这个名字。
这凤袍好重,可得两个人帮寒酥穿上才行。
百姓的愤怒还不够,寒酥要添一把火,让他们亲眼目睹圣上的昏庸残暴。当然,寒酥提前多次算过距离,在封岌走到那距离时轻轻拽了他一下。如此,长舟视线埋伏好的人可以出现——以封岌的身份保护百姓无恙。
“你将我推下马车的时候,就算不顾虑我,可顾念过父子情份?”
谢曼安平静地看着面前畏惧惊慌的九五之尊,她平静地开口:“父子情?一家人团聚?”
圣上握着她双肩的手在发抖:“我错了,我不该将他关进牢里。我只是想让他服个软。断了骨头连着筋,他是我亲儿子啊,我怎么忍心杀他?曼安,他最孝顺了!对……他像我,像我一样最孝敬母亲!你去跟他说好不好?”
之前还在犹豫的百姓,听他这样说,又立刻你一言我一语,诸如——“拥戴您天经地义”,“皇帝昏庸,您取而代之是天经地义。”
“都是误会一场,都是小误会!”圣上越说越急,“我立刻昭告天下他是我的皇儿,是我的嫡长子!也将原本该属于你的皇位之位留给你!好不好?我、我……我立他为太子!”
十余日后,是近日来少见的好天气。明明还在春寒料峭的时候,这一日却暖如夏日。
封岌立刻拔取肖子林腰间的佩剑,剑声破空,银光一闪,直刺圣上而去。
“黄色……还有黑色……”寒笙慢慢抬起小手,指向寒酥身上的凤袍。
寒酥知道让封岌回归大皇子的身份,对于逼宫更能名正言顺。可是封岌说他故意他母亲的心情,不愿意身世被揭出。那就换一种方式。
圣上以太后之命将封岌的母亲召进宫中许久,今日却是头一次面对面相见。他有着帝王的骄傲,在太后没有劝服她之前,他还不想出现在谢曼安面前。
封三爷避开周围的百姓,凑到三夫人耳边低声说:“看守天牢的人,本就是二哥的人。”
圣上瞳仁晃动,神似混乱。
封岌站起身,穿过跪地的朝臣,走出金殿。
她望向封岌,望过来的目光似乎在问他这样的处理对不对。
圣上闯进来,握住发妻的肩膀,扳过她的双肩让她面对着自己。他急声:“我们的儿子要杀我!”
寒酥偏过脸来望向他,缀着凤首的步摇轻轻晃动。
“我们可以一家人团聚!”
“至少七次。”封岌道。
对帝王的敬重理应埋在子民心中,可是刚刚她站在门外听了封岌母亲的话,只觉得十分愤怒!
寒酥曾经想过自己这一辈子可能不会再嫁人,不能再穿鲜红的嫁衣。可是没有想到她会成亲,虽然穿的不是正红嫁衣。
寒正卿向来清俊的面容今日眉开眼笑,他朝三夫人回了一礼:“彼此彼此,你也是皇亲国戚!”
一时间万箭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