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漾则叼着烟,盯着香槟,满眼期待。
孟宴礼坐在床边,在画一张随笔草图。
几笔勾勒出葡萄酒庄园的轮廓,闻言,他几乎没有考虑,语气平静:“结婚喝。”
可其实他那句话,令徐子漾和孟政一十分诧异。
在他们眼里,孟宴礼这个人,脑子里就没有任何缝隙能塞得下“谈恋爱”“结婚”这些字眼,他自己那些随年递增的爱好都还忙不完,哪有空想这些。
可他居然说,香槟要留着结婚喝。
孟宴礼笑着和黄栌说:“我自己也有些意外,当时为什么会那样说。”
“那后来呢,那瓶香槟去哪了?”
“在青漓的厨房里,还剩大概三分之二。”
“该不会,是我当年喝的那瓶吧?我把你要留着结婚的香槟给喝了?”
“也没喝错。”
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会在国外的香槟区买一瓶昂贵的香槟,然后几年后遇见黄栌。
小姑娘好奇酒精,他也就打开了给她品尝。
在孟宴礼温柔的、不疾不徐的声音里,黄栌渐渐有了睡意:“孟宴礼,我有些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忽然睡着,提前和你说晚安吧。”
她打了个呵欠,又聊了几句,然后闭上眼,睡着了。
睡前的最后一个印象,是窗外那轮半满的月。
她想,如果能摘月尝尝,它一定是甜的,像杨姨烤的曲奇,或者,像孟宴礼给她买的椰子糖。
她没听见,孟宴礼挂断通话前,声音轻柔得宛如窗外春夜吹动柳絮的风,和她说了晚安。
这一晚,黄栌睡得格外安稳。
梦里她梦见自己坐在一艘船上,夜色迷蒙,周围笼罩着雾气。
可她丝毫没有畏惧,因为在她前方,有一盏雾灯,格外明亮。
婚礼当天,宾客尽欢。
小提琴和钢琴合奏着《梦中的婚礼》,黄栌挽着黄茂康的手臂,缓缓走到在鲜花最密集处,孟宴礼站在那里等她,带着笑容。
在黄栌忍不住掩面垂泪时,被孟宴礼温柔地揽入怀中。
他帮她拭泪,浅吻她的额头,以示安慰。
友情客串司仪的,是孟宴礼艺术展馆那位经常叫黄栌“老板娘”的经理,他茫然地问:“可是还没到拥抱接吻的环节啊”
孟宴礼颔首:“抱歉,她一哭我就把流程忘了,你继续。”
展馆经理拍着额头:“老板,您这样不按流程来,显得我很不专业,您知道吗?”
气球随风飘动,百合花香飘遍婚礼现场的每一处;蝴蝶不请自来,煽动翅膀围绕在花间;喷泉被阳光照射着,居然形成了一小道彩虹。
在黄栌说“我愿意”时,宾客齐齐举杯。
和孟宴礼曾给黄栌开的那瓶香槟同源的香槟们,被倒进水晶杯里,杯壁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所有人都在说着对新人们的祝福。
黄栌手上戴着白色长手套,蕾丝质地,她以手掩唇,幸福得几乎又要哭出来。
但,婚礼上哭得最惨的人,是黄茂康。
这位老父亲,以一己之力吓退了孟宴礼妈妈以及其他女性亲朋的眼泪,泪如泉涌,还要摆着手,嘴里反复都是这几句话:
“没事儿没事儿,我没事儿,就是激动,激动的啊。”
“我没能拥有幸福的感情,我的女儿拥有也是一样的!一样的!”
“真好,真好啊。”
他一哭,黄栌也想哭,可是哭多了妆会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