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礼最后一个进来,自然的寻到供家属休息的椅子,仰靠,撑手,翘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旁边的小型圆桌上,长指有节律的点叩。
悠闲得不像话。
许程文拉过一个椅子,坐到她病床的一侧。他带来不少东西,貌似都是吃的,动作迅速地取出,后搁置在床头柜旁,转头跟她说话。
“知意,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贺知意披着发,有些散乱,但她无心顾及,她脸色苍白,嘴唇有轻微的干裂,低垂着眼眸,朝许程文微笑点头,应声道“没事的”。
又是熟悉的道谢,许程文却没笑,叮嘱她注意休息之类的,还说她昏睡了两天。
想到交流会的事,贺知意还是忍不住暗暗埋怨自己。这样一来,又白白浪费了两天,很糟糕的感觉,她也糟糕透了。
她穿着病患服,衬得整个人越发虚弱,后调转了视线,看向床尾尽头坐着的贺临礼,贺临礼迎上她的视线。
“哥。”
她叫他,声音有些哑,语气淡淡的。
“不是叫许渊过来了,为什么自己坐地铁。”
贺临礼面色如常的问她,贺知意听不出喜怒,她收回视线,又垂着眸,长睫缓慢地闪动,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再度看向贺临礼。
“许律师有事儿,我可以的。”
贺临礼嗤笑,点叩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回来,懒散抱在胸前。
“你倒是说说,现在躺在这里算什么。”
她愣住,身上一阵恶寒。
如果许程文过度的担忧让她不安,那贺临礼的这句,无异于判她死刑。是她自己处理不好事情,麻烦了父亲跟母亲,麻烦了许渊,也麻烦了许程文。
甚至麻烦了贺临礼。
还因为这场病耽搁了交流会的事儿。
她的手从看见贺临礼的那一刻就收回袖中,眼下抖得不像话,然而她万分自责之余,又无比庆幸自己的那一决定。
她低着头,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