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怀孕了,但身体情况不容乐观,因为裴衍之正忙着四处搜刮山参、灵芝、云叶草……这些都是保胎养身的补品。
他没时间见我,毕竟鲛人泪只是传闻,他也未必真的相信,把我安置在别院也只是为他的娘子多准备一条生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我不甘心的在她常去的脂粉店日日蹲守,终于在半个月后见到了她。
我故意抢了她看上的胭脂,并出言挑衅。
她攥住我的手腕,寸步不让,甚至杀气暗涌,比我想象中的清冷娇弱大相径庭。
但是与强劲的力道相反的是格外虚弱的脉搏,她的身体状况比我预料中更差,腹中的胎儿还在汲取她所剩不多的生机,她活不久了。
怪不得裴衍之近日搜寻药草药方越来越急迫。
我曾偷偷去看过,他除了在裴府陪她的时间,其他时候近乎没日没夜的埋在药坊的医书古籍里,妄图寻出一个救命良方,好从鬼差手中抢回他心爱之人的性命,可惜一无所获。
我向她提出一个赌约,趁她失神之际拿走胭脂盒。
颜色清淡,与她十分适配,但是……不适合我。
三日后,我卡着时间失踪,可裴衍之只是派下属来寻。
他还真是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我又将写好的字条放进胭脂盒,差人给他送去。
字条上我告知了他鲛人泪的效用,邀他茶楼详谈。
他娘子时日无多,这是唯一救命的法子,哪怕看起来荒谬,我相信他也不会放过这最后的机会。
果然,他来了。
但坐下没多久,就传来了他娘子马车被撞,小产昏迷的消息。
前世没有这回事,虽然他们的孩子也没有保住,但绝不是这种「巧合的意外」。
我并不知情,也非刻意设计。
但他几乎立刻怀疑到我,双眼赤红,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力道奇大,面容宛若厉鬼般可怖,未留一丝情面。
前世今生,我认识的裴衍之虽然疏离但绝对都是谦和懂礼的,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疯魔的样子。
若不是我撑着一口气断续吐出鲛人泪的辛秘,我一定会命丧当场。
「鲛人为情所伤,痛不欲生时,所落之泪方为鲛人泪。
只对同样为情所伤,气若游丝的将死之人起效。」
他若想借鲛人泪替她讨这一丝生机,就要先伤她负她抛弃她。
他痛苦地挣扎许久才做下决定。
我带着私心,自告奋勇的给他当靶子,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跟在他身边,随他回了裴府。
在他娘子悠悠转醒,气势汹汹来书房「捉奸」之前,我最后一次违心的告诫他。
「裴小将军,你娘子这样的人,只要被背叛过一次,哪怕是有苦衷,她此生恐怕也不会再信你,不会再原谅你了。」
「我知道,可我想让她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我笑着看他。
「那如你所愿。」
她比我想象中更狠,几乎对裴郎下了死手,就像只是处理了一个背叛她的下属一样。
从头到尾冷漠狠厉,未有迟疑手软。
若不是情人螺不断悲鸣,我还以为她真的毫无所动。
匕偏了一寸。
裴郎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