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元聿再问:“冷青檀,你可应战?”
冷青檀清音疏朗:“陛下指派,臣无有不应。”
“甚好,”元聿道,“本来朕确实想让你与晏准比试的,可惜了。”
偏偏这两人成了婚了。
“纵令晏相,臣也心中无惧,愿与晏相公平比试。”
元聿疑惑:“你既然宁死不肯供认晏准,当初——”
元聿停顿了,这番私话不该他打听,莫多打听。
于是道:“皇后在甘露殿等你,去吧。”
“诺。微臣告退。”
岳弯弯就等着冷青檀来,前日里新试的几样糕饼统统拿了出来,一点儿不藏着,就等着好生招待少傅大人。
冷青檀今日一袭玫红细蜀锦广绫合欢纹上襦,陪着百褶撒花栖枝飞莺绛色罗裙,外罩鹤领云纹大氅,长袍轻曳,姿若玉树琼葩,更多了几分皎艳容光。鬓边的石榴包金丝珠钗,是上回岳弯弯在国公夫人头上见过的,如今却戴在冷青檀的头上,可见是国公夫人喜爱新媳妇,将自己的宝贝珠钗送给了冷青檀。如此看来,她嫁入晏府之后应该没受什么委屈。
想起那日大早清毓说晏准没在婚房留宿的事,她的心还提着,捏着把汗,如今也终于可以释然了。
小青鸾在母亲的臂弯照顾之下蹒跚学步,已能走上十几步了,有时嘴里会咿咿呀呀地发出些声音,不过到底还是听不出什么。
“微臣拜谢娘娘。”
“哎,不必多礼!”岳弯弯目光示意妆成。
妆成默契会意,将冷大人搀扶起身,岳弯弯微笑道:“妆成,把糕点拿给冷大人,只当是回了自己家了,不必客气。”
说完,又道:“冷大人你身上的这身绉纱,原是傅宝胭托人送来的两匹上好的丝绸改的,她每月染了新货都送好些过来,我这里仓库都快堆满了,同她说了好多次,她还是坚持要送。冷大人你恢复了女身,以后也可以穿这些华丽漂亮的裳了,我转赠给你一些,劳你替我分担了……”
冷青檀垂目:“臣习惯了一袭布衣青衫,这些裳服已是不便。”
从十岁进入书院之后,她再也没机会传回女装,十多年本已习惯了的。
青衫磊落,行走风流无拘,亦不惧世人眼光,她习惯了,如此也方便。
岳弯弯摇了摇头:“但我觉得,你本来就是女孩子,本来就不需要穿上男装才能做事的,以后就用女孩子样子做事,只要做得好,更令那些人闭口。”
“……诺。”
“哎呀,你不用这样,你看,陛下和晏相相交莫逆,私下里都不用怎么行礼的,你是晏相的夫人,和我当然也应该不用虚礼,你唤我弯弯就好,你长我几岁,我唤你冷姊姊。”
不待冷青檀答话,她抱起了青鸾,扬着明媚笑靥,对她道:“对了,昨日卢姊姊听说了陛下在朝上宣布了行止馆的兴建以后,就高兴地跑过来找我,说她虽为人妇,但也想读书习文。她以前爱走马击鞠,不善文辞,在闺阁里时没怎么学,如今想把诗文全部捡起来,就是不知行止馆招不招她。”
冷青檀对当初纵横毬场的卢氏亦是印象深刻,唇角微微松弛,含笑:“自然。”
“那就好了!”岳弯弯笑着说道,“还有这个小家伙。”
说着拍了拍青鸾的小屁屁,青鸾疑惑地看向母亲,委委屈屈控诉母亲为何打自己,岳弯弯对冷青檀道:“我女儿将来也要读书,你看陛下高瞻远瞩,替她一早把先生都物色好了。不瞒你说,若是以后将青鸾交给那些臭男人我才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