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峥站在人工湖边,风掠过湖面吹来,哪怕在阳光下,也彻骨的寒凉。
他记得自己潜入湖底的十五岁。
夏夜里,湖面也有天上的星星。
他潜入湖底,一次又一次,打捞出一块又一块,他的星星。
“好了,妈妈,我们现在回家。”
裴峥轻轻握着那森白的手骨,水淋淋地坐在夏夜里盛满星星的湖边,夜风吹进他湿透的衣衫,吹得他的骨头如那手骨一样冰凉。
不应该是这样的,母亲的手很温暖,哪怕是掐紧他脖子的时候。
“虽然现在爸爸不在,”裴峥絮絮念叨着,把手骨拢进自己怀里暖着,“但我可以去找他回来,我找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妈妈,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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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裴峥为何会变成一个冷静疯批的原因。
甚至有时候,作者觉得他还不够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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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峥今天也回来得晚。
也许是为春节腾出假期做准备,最近裴峥都是很晚才到家。
裴让完成学习任务后,到客厅倒水喝,瞥见浴室方向亮着灯。
他在客厅等了一会儿,裴峥便从浴室出来,满脸疲倦,但仍然耐着性子跟他打招呼。
“我先去睡了。”裴峥说。
裴让每次都用力点头,说着“嗯嗯”,像一个无情的复读机器。
其实该道声晚安,他们目前的关系有所缓和。
但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好的能够自然说出晚安的程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裴让扮演对方理想人设的诀窍。
不过自那之后,裴峥因为忙碌,和裴让相处的时间长度骤降,每天的交集几乎只有睡前问候。
裴让的伤口已经结痂,之前还没好透时,裴峥还撑着疲惫试图帮他换纱布,裴让懂事地婉拒,让裴峥好好休息。
这个状态很好。
当热水从莲蓬头落下淋湿裴让全身,他听着耳边的水声,如是告诉自己。
只是他心里空落落的,莫名其妙。
这种状态还不一定能持续下去,他这是在妄想什么,万一哪天他哥又突发奇想,觉得他哪哪没做好,给他另提要求呢。
说起来,他连他哥之前提的要求都没完全达成,裴峥找来的那一堆书,他除却草草翻了遍裴峥看过的《复活》,其他的翻都没有翻开过。
还好裴峥最近忙,忘记抽查他。
但裴让也得多看几本了,因为假期要跟裴峥去旅行。
裴让承认,自己在听到旅行的第一反应,是难以自抑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