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哎唷”一声:“我只会这种简单的,你那种太复杂了,我真不会。”
“那我教你。”
温泽念说着在写字桌前坐下,把桌上她唯一一面镜子转过来,孟宁站在温泽念身后,垂眸往镜子里瞧,她们各有身体一部分挤在那小小的圆里。
不成章法,像错位的画。
温泽念一手托着发髻,另一手把那些细而长的小夹逐一拆下来。
孟宁记得那是七个。在佛教文化里,七是一个命定的数字。
温泽念拆下所有小夹后把头发重新理顺,问孟宁:“走什么神呢?来帮忙。”
孟宁耍赖:“说了我不会。”
“我教你。”
温泽念一手托着发髻,叫她:“拿一枚夹子。”
她照做,温泽念握住她手腕,指腹在她脉搏血管处很轻的摩挲了下,把她的手带到自己如云如雾的发丝间:“就是那里,固定住。”
发丝太滑,若落在手里,会不会瀑布一样流走。
直到前六枚小夹固定完毕,温泽念最后一次握着她手腕往上抬:“已经很熟练了?”
“嗯。”
若是正常情侣,此时或许会笑言一句:“那以后都可以给我盘发了。”
可温泽念不谈以后。
造梦师的诚实亦是一种残酷。她们从不许诺梦醒以后的
世界。
孟宁阖了阖眼,指尖摸着温泽念滑腻的发丝,把最后一枚小夹固定进去。
温泽念的手和她同时松开,发髻已完美如初。
她望着镜中的温泽念。
在佛教典籍里,佛陀出生时七步生莲,前六步是六道,第七步是悟道。
她的确在帮温泽念卡入第七枚小夹时悟到了什么,在自己心中振聋发聩,但是,唇瓣轻翕了下,问出口的话却是:“你要走了吧?()”
嗯。?()_[(()”温泽念语调淡淡,从椅子上站起来:“不送我?”
孟宁摇摇头。
温泽念勾了勾唇:“那,再见。”
她拎包出去,轻轻替孟宁关上门。
孟宁坐在她方才坐过的椅子上,还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和香气。其实若孟宁此时站起来在窗口眺望,便能望见温泽念走出小巷去乘专车的身影。
但她并没有这样做。她坐在椅子上想:
那些固定盘发的夹子那样细、那样小,多么好。小得好像,她又替温泽念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温泽念并没直接去见投资人,而是让专车在一家高端商场稍候。
她在国内购物的时候不多,可她走进去,一身打扮和不俗气质已足以让导购热情迎上来:“请问有什么需要?”
“西装套装,外加一件衬衫。”她语气淡着:“商务场合,我需要立刻换上。”
“了解。”导购经验丰富,自然懂她需求,很快取来一套西装和衬衫给她过目。
她不看价签,扫一眼见款式和尺寸都适宜,直接让导购取下吊牌,自己进试衣间更衣。
出来扫码结账,导购殷勤道:“换下来的衣服帮您包好,收进防尘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