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十七岁入朝,如今年岁也已经二十有三。
在京为官的这六年间,他所见过的世家贵女虽然不多,可也算不上少。
可往日里总是过眼便忘的皮相,今日却十分清楚明白地印在脑海里。
眼前的少女许是因为在尚书府过得不好,身形瘦弱得仿佛禁不住一点风吹雨打。
虽然面色泛黄,脸颊瘦得没有二两肉,可这也丝毫掩盖不住她那张一等一精致的眉眼。
只是不知为何,钟毓眉眼间的若隐若现的绮丽竟然有些似曾相识。
想起那双莫名有些熟悉的眼
岑鸢下意识用手背轻轻蹭了两下狐狸毛,毛绒绒的触感让他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起那人垂眸时候的模样。
隐了那双眼里的狡黠,她便像这狐狸毛一样温软无害。
可要让她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你,那活脱脱就是只藏了心思的狐狸。
狡猾又让人抓不住把柄。
一片黑暗中,他神色不明地站在原地静静看了一会儿。
然后转身,脚步不停径直走至床边。
却不料刚撩开帘子,岑鸢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见床上的人整个身子都埋在锦被里,倘若不是几缕发丝垂在了床边,他险些都要看不见此刻的被里还躺着个人。
仿佛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钟毓的眉心紧紧蹙起,阖上的眼睫微微颤动着。
睡得十分不安稳。
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此刻潮红得十分不正常,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微张的嘴唇喘着粗气,鼻息也灼热地好似在蒸笼里蒸过一般。
岑鸢眸光微缩,立刻伸手探向钟毓的额头。
如他所料般,掌心下的皮肤一片滚烫。
岑鸢默了半晌,随即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口中轻“啧”了一声。
这人像只狡猾的狐狸也就罢了,怎么还跟个琉璃娃娃似的。
受不得一点儿惊。
东街太守府。
李源送走了那尊活阎王,从开始就提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回了肚里。
一直在偏房等着的莲儿见岑鸢终于带人离开,连忙招呼厨房的人将早已做好的饭菜端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