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转身离开后,裴淮从床上下来,但因为冰雪浸透和身体虚弱跌在了地上。
他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嘶哑,“真的不能原谅我一次吗?我绝没有下一次,绝没有……”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身后的裴淮失声痛哭。
但过了今夜,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月,他会和他的孩子和新妻子美满一生的。
回房的路上我没有要春柳搀扶,一个人走着,踉踉跄跄但这段路我一定要自己走。
回了房间,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听见春柳的惊呼声。
再次醒来时是个晴天,春柳和我说我发烧昏睡了三天。
这三天裴淮一直在院外守着,怎么也不肯走,哪怕被兄长用棍棒驱赶。
少年将军一夜白头,府里不少年轻姑娘为之落泪。
春柳伺候着我喝药,却不以为意。
“现在后悔,早干嘛去了,又不是控制不住屎尿的小孩子。”
“有时我回家,哥哥家的孩子打我让我滚出他家,我琢磨来琢磨去打他一顿最严重不过是再也不能回家。”
“没什么大不了,所以便打了他一顿,想来裴将军怕是最开始便想过最严重的后果不过是小姐离府。”
“他担得起故而不怕,现在这样真是难看。”
我笑带出几声咳,“你倒是知道许多道理。”
“姥姥说了,再高深的道理家长里短间也能琢磨明白,转不过弯的只有人罢了。”
是啊,转不过弯的只有人。
7
听闻裴淮还在院外守着,三天只吃了两顿饭,我拍拍春柳的手。
“告诉他我醒了,让他回去吧。”
春柳老大不乐意去告诉了,然后裴淮便冲进来了,他一进来我惊了一下。
他连着腰都佝偻了,头发也白了不少,整个人再没了意气风发的模样。
站在离我不远处,十分拘束,“枝枝,你醒了,身体还好吗?”
我点头,“我很好,你该回去了,将军府还要你支撑。”
他的手在衣摆处揪着,声音沙哑,“还有表哥他们,我在不在不打紧的。”
“可我不想看见你了,裴淮。”
他看向我,眼里雾气蒙蒙,“我放心不下你。”
我摇头,“我已经完全好了,没什么大事的。”
春柳掐着腰怒目圆睁,“你还想不想我们家小姐身体好了,你在这不是存心气他,你都是别人孩子的爹了。”
裴淮最终还是狼狈地走了,房间里一下子空了。
春柳看着我,“小姐,要不你哭出来?你这样要憋坏的。”
我摇头,“我不想哭,不想哭。”
“那么久的感情,怎么会呢。”
裴淮前脚离开,后脚兄长便跑着进来,“枝枝,神医到了,你的腿疾能治。”
“以后咱们冬天不必遭罪了。”
说罢,兄长身后跟着一个白衣男子,穿着蓝色的狐氅背着药箱。
我将目光移到脸上却惊了一下,霍凌?怎么会是他?
许久没见他,只听说他去了北面做官,山高水远却也做得一番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