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也不是全然对他无意了。
在霍凌二十六岁这年,我们定下了亲,霍家因为独子终于有了亲事高兴。
聘礼一抬接一抬,有种要将霍家搬空的感觉。
在我和霍凌定亲的半月后,裴淮回京,他壮实了许多。
右腿微跛,据说是阵前厮杀之时,被长枪所伤,终身的残疾。
他黑了许多也壮了许多,给我和霍凌送来了贺礼。
因他不肯再成亲,裴家还是将那个孩子接了回去,那女子却并不想进将军府,带着银钱去了金陵。
我同霍凌成亲的那天,他将我从门口背到喜堂,他说新娘子的脚不能沾尘。
洞房花烛夜,霍凌喝了两杯酒,便醉意熏然。
他抱着我喋喋不休,说从小喜欢我,但他木讷什么也不会说。
他从前总羡慕裴淮,能让我欢喜。
他说我第一次成亲时,他想着孤苦一生的,反正霍家还有旁氏的孩子,不缺他一个生孩子的。
他说他觉得裴淮是蠢货,从小就那么觉得,可他那时羡慕蠢货能得我欢喜。
后来又庆幸裴淮是个蠢货,他就不蠢。
最后他歪头睡去,洞房过得很安静。
我躺在他旁边,忽然想起了哥哥同我说霍凌是自请去东北的,因为他听说那边有位神医能治腿疾。
便一边做官一边学医,回来也是为我。
我不知道第二次相信一个人是不是对的,但我想相信霍凌一次。
如果选错了,那是我活该。
12
在我和霍凌成亲的第二年,我有了身孕,霍凌每日只在吏部和府宅之间穿梭。
兄长同我说:“霍凌这人实在是没什么趣味,每天早上出门去吏部,出了吏部回霍府。”
“有时去铺子买点东西便回去,绝不在外面多待,真是个老古板。”
“我邀他喝酒他都不干。”
我笑,“那你就别差人跟着他了。”
兄长冷哼一声,“那不行,霍凌这厮实在嚣张。”
“从前还假装看不见我安排的人,现下居然还跟我地人打招呼,差遣他们去城西买糕点。”
“我那是派人跟踪!他这不是瞧不起我!”
我哈哈大笑,原先怎么没发现霍凌这人这么有意思。
我生产时,霍凌被产婆拦在门外,但他听见我的喊声便冲进来。
坐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哭,嘴里一直说:“不生了,再不生了。”
产婆唉声叹气,“您这是干什么啊,女子生产男子如何能看,这不是沾染了晦气!”
霍凌瞪着眼睛,“我是我娘生的,现在我娘子生产如何便晦气了,若说晦气岂不是我也晦气!”
一席话说得产婆面红耳赤,一直到我生产完霍凌流了许久的眼泪。
第二天眼睛便只睁得开一条缝,让我笑了好一阵。
我和霍凌有了一个女儿,他一直说长得像我很漂亮,可是小孩子不都长一个样。
生了孩子霍凌依旧和从前一样,他不喜喝酒也不喜京城中富家子弟的娱乐。
不到最后我似乎没办法知道自己有没有选错,但也许霍凌……值得我相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