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玥暖登时一乐,正要笑他答错了,谷競川却嘿地坏笑,「这肯定不是妳,空谷幽兰,妳就不是这气质。」
「我让你猜自个,你扯我做甚么?」她俏脸微红地啐道。
「这倒是挺像妳。」谷競川微微倾身靠近她,指着那幅霜雪中红花怒放的寒梅,讚歎道:「欺霜斗雪,灿若云霞。」
祝玥暖一愣,脸比方才更红润,有些无措、有些不敢相信地瞧着他,「哥你这会在夸我来着?」还没过年呢,这刀子嘴今儿涂了蜜呀?
「我夸的是梅花,不是妳。」他淡淡笑道。
祝玥暖脑子轰地一声,又羞又恼,都忘了競川哥哥忒狡猾,没地教她自取其辱。登时满面通红,轻轻呸了一句,转身就跑。
「同妳说笑呢,毛丫头!」谷競川边喊边笑着追出去。
玉想愣了愣,同样急匆匆跟着跑出去。
单明允见状,呵了一声,摇头歎道:「这回恼得连玉想丫头也落下了。」
除了江初照以外的三个人哄然大笑,贺友之放下书,倾身对一脸茫然的江初照解释:「你是头一回来玩,不晓得他们家的作派,」说着忍不住笑起来,断断续续接着道:「咱们…回回都等这出……还私下管这叫……」
「黄鼠狼爆栗子!」马鸣山高声接话。贺友之指着他,边大笑边用力点头。
黄鼠狼?栗子?江初照瞪大眼。
纪重九看他不明白,用手肘顶他一下,「不像么?那黄鼠狼随口两句话,二小姐就像埋热灰里的栗子……」他大笑着比了好几个散花。
江初照登时明白,一拍手,指着厅门乐道:「现下是黄鼠狼追栗子!」
单明允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几人又爆出大笑,直要将屋顶掀了。
* * *
曲水回廊下,谷競川一个箭步拦下祝玥暖,笑着哄道:「同妳说笑,别气了。哥难得回来,妳说不到两句就走?」
祝玥暖在家也会想念谷競川,毕竟一道长大,競川哥哥刚离家时,她看起来无所谓,却是有些寂寞的。有时收到他捎回来的书,还特别想看看他,可真正见了面,总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好比刚刚,她中途离席就为了进花厅瞧他,哥聊没两句又损起她来,怎能不气,他根本是故意的。
她心里矛盾得很,低着头闷不吭声。
谷競川等了会,有些不耐烦,毛丫头小时候很爽快的,怎地长大以后跟其他姑娘一个样,扭扭捏捏,半天憋不出一个屁?他捺下性子,试着打通她肠子,提议道:「妳想不想下棋,要不咱俩玩几盘?」
下棋?他还好意思提下棋这两字?祝玥暖登时来气,直勾勾盯着他,从齿缝迸出个"不"字。
不要就不要,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谷競川不明就里,再问:「为何?妳不爱下棋啦?」
「先前同你下,你把棋盘掀了!」那会哗啦啦他起身就走,还是玉想陪着她将棋子挨个拾回来,甚么玩意?
「我做过这种事?」谷競川不可置信。
祝玥暖听了这话,眼睛犹似要喷出火,一旁玉想瞧她着恼,轻拍她安抚,偷偷对谷競川点头。
看来真是他做的啊!当即改口道:「要不教妳骑射吧?」眼见毛丫头一愣,似是有些心动,他也是兴冲冲:「妳想先学骑马还是射箭?」忽觉自己太大声,这可不能让爹知道,又低声加了一句:「哥这回先教妳一样,下回再教另一样,马上就去?」
祝玥暖双眼放光,刚要应好,心思飞转一圈,又闷闷道:「我不去。」
谷競川啧了一声,只觉太他妈扫兴,不悦地道:「先前妳还死皮赖脸地央着爹教妳,这会哥自己送上门,妳反倒不要?」
这话也太难听了?祝玥暖心头火起,指着他:「你…你……」
「妳这会在嫌弃我,怕我教得不如爹好啊,师出同门又能差到哪去?」谷競川总觉得有些受辱,火气也大起来。
祝玥暖知他误会,急道:「我…我……」我怕你作弄我。
她就是说不出口。
「你你你、我我我的,」谷競川逼近一步,祝玥暖跟着退一步,背撞到了墙,抬头看着哥哥一拳轻击在墙上,直勾勾盯着她,「有屁快放。」
祝玥暖如梦初醒,用力推开他,「我跟谁学也不跟你学。」话音未落,牵起玉想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