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垚惊奇,这一身青衣简简单单,朴朴素素,穿得就像家丁一样的人,竟然还是藩王家的孩子?
人不可貌相啊。
这七星宫就跟古代的京城一样,那话怎么说来着,掉下一块砖,砸的都是皇亲国戚。
玉镜府君叹息一声,“世乱,人命如草芥,得一份安宁和庇护不易。寻常人没有修行资质,宫门不开。”
“府君认得的这位——”潘垚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上下打量了面前这具尸体,“那得有千年了吧。”
“可这么久了,这叫三宝的人,他的尸体搁水里竟然还这样的栩栩如生,都没有泡白呢。”
便是她,要是在身体在水里泡久了,手上都得起白褶子,这叫细胞的渗透作用。
不科学不科学。
……
“不止三宝,他们也是如此。”玉镜府君提着灯,往周围一探。
潘垚顺着朦胧的光亮瞧了过去,这一看,顿觉毛骨悚然。
只见这一深度的水里,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尸骨,栩栩如生,他们穿着旧时的衣服,有寻常布衣,也有书生服,更有绫罗绸缎……
男女老少,应有尽有。
此刻,他们都悬浮在水里,像是站着一样,两手垂在腿边,水流轻轻地拂动他们的衣裳,很静。
倏忽地,有人将脑袋抬起,凝结了冰晶的睫毛微动,细微,但是在这一片寂静中却显眼。
就像碰到了多米勒骨牌一样,一人睁开眼睛,紧接着,其他的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一睁,里头是白眼仁。
空洞,无神,诡谲。
潘垚:……
真是怕啥来啥,她刚刚就不该瞎想!
这下好了,他们都来招待她了。
热情地款待。
……
潘垚瞧到,就如河边捞尸人的行话一样,男死脸朝下,女死脸朝上,这些尸体之中,男子的头微微朝下,而女子的脑袋微微后仰。
这会儿,他们睁开了眼睛,两个大眼睛只有白眼仁,流水将他们的衣裳拂动,缓缓地,他们也好像在游动,身子却直挺挺,两只手垂在腿边。
潘垚戒备。
盯了好一会儿,发现他们只是睁着眼睛瞧自己,倒是没有别的动作,她微微松了口气。
“府君,他们好像没瞧到咱们。”不自觉地,潘垚的声音低了几分,踮着脚尖,凑到玉镜府君耳朵边,眼睛仍戒备地环顾过四周。
才说完这话,还不待玉镜府君应话,就见最开始睁眼的那一个尸体动了。
只见他脑袋一扭,僵僵着脖子朝潘垚这边瞧来。
紧随其后,水里悬浮的其他尸体也扭了扭脖子,朝这边看来,有一些背朝后的,像是得了什么令一般,转过了身。
潘垚一窒。
怎么回事,她的嘴巴今儿是开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