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回想一下,从遇见这只白虎的时候就不寻常。
好好的收容所不去,干嘛要执着地跟着自己呢?更重要的是,既然是兽人,那么就算它还小,暂时只能保持兽形,它说的话祝七也应该听得懂的。可小白虎嗷嗷叫的那几声,他愣是没听懂,也没觉得听不懂这件事有哪里不对。
大抵是习惯了人类世界面对船长它们的喵喵哞哞一头雾水的生活,回到家乡后,也一直没有和兽形的兽人说过话,结果连这样显而易见的异常都忽略了。
祝七趴在床边,手指很小心地戳了戳小白虎的肉垫。
即便和记忆中宽厚有力的手掌大不相同,却依然很温暖。
他抿着唇,将脸埋进臂弯,好一会儿,湿漉漉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好想你……”
刚擦干净脸,房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来的是三哥:“七七,可以进去么?”
祝七一愣,想说不可以,但这么说肯定会徒增疑窦。而且要说家里面谁是管他管得最多的,当属三哥。他跟着五姐六哥胡闹,完全不怕被父母教育,唯独怕他三哥拉下来的脸。
他匆匆抱起昏睡中绵软得像是没骨头的小白虎:“等一下,三哥。”
一分钟后,祝七乖乖打开门:“三哥。”
三哥一眼看出他的异样,皱眉问:“眼睛怎么回事?哭了?”
祝七“啊”了一声:“……没有,我刚有点困,打了几个哈欠。”
谁知他三哥根本不信:“七七,不要撒谎。”
“……”
祝七心虚地侧身,让三哥进屋。
大白虎变成小白虎后又没了气味,房间里看不出也闻不到痕迹。
祝杉没有起疑。
“三哥,怎么了?”祝七大概也能猜到三哥是来问什么的。
三哥其实不是一只擅长交谈的鼠,在祝七的成长道路上,他更多的是作为一个沉默但温柔的倾听者。这也是和徐景祎相处得越久,祝七越觉得他们两个不像的地方。
徐景祎只是惜字如金,能简单说明的就不想多费口舌。
其实就是嫌麻烦。
祝七想得有些出神,倏地对上三哥的眼睛,他赶忙回神,默默将上扬的嘴角拉回水平线。
“七七,你从昨天晚上回来就不太对劲。”三哥说。
——要说哪里想,这种敏锐度还是有点像的。
祝七能做的也只有装傻:“我有吗……”
“有,”祝杉斩钉截铁,“发生了什么事?”
虽说三哥不善言辞,但过去一旦有什么事,他三哥这么问完,祝七基本就招了。
然而这次他摇摇头说没有。
这种话当然骗不过三哥。
三哥顿了一顿,神色忽然灰暗,耳朵也耷拉下去,祝七仿佛都能看见他脑袋上飘着的乌云。
好像又受了什么很大的打击。
祝七赶紧道:“三哥,我真的没事!我就是有些事需要在房间里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