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选择滑降,但可能不会有那么快,”银发狮子头的年轻人懊恼地承认着自己的不足,“这里的地形太复杂,我可能会滑得慢一些。”
而余曜向往的是速降滑雪。
重点就在于那个速字。
德米特里对速降滑雪的了解比艾莫斯强多了,他看向少年。
“以k2的高度,如果完全不控制速度,最高时速可能达到近两百千米每小时,一旦有一点失误,哪怕只是撞上一个断崖,都有可能瞬间被拍成肉饼。”
“余,这是一条除非成功,否则没有任何回头路的挑战。”
最重要的是,k2的路线并不是一成不变。
一阵风,一场雪,都有可能让他们已经勘探好的路线发生改变。
很显然,在见识到k2的艰难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不同程度的放弃,当然了,也可能是早有默契。
余曜的视线在两位中道崩殂的同伴身上转了转,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也仅限于此了。
艾莫斯没有过高山野雪经历,德米特里虽然喜欢野雪和刺激,但也只是玩票而已。
归根结底,他们两人都还是标准的竞技型选手,能陪自己一路登上k2,就已经是废了大半条命。
自己不该要求太多的。
余曜看着两个因为说出真心想法而忐忑不安的同伴,笑了笑,“好。”
“不管怎么样,”少年笑得眉眼明朗,“能一起走过这一程,我很高兴有你们作伴。”
这是余曜的真心话。
这本来就该只是他一个人的征程,有幸能遇见两个同路人,并且陪他走完了大半前路,仔细说起来,幸运的那个反而是自己。
少年是发自内心地这样想,也确实没有在接下来的赛森路线上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神情。
艾莫斯和德米特里一开始还很纠结。
等见到余曜一门心思都在接下来的路程上,就稍稍松了一口气。
战略性放弃是一回事。
被朋友看不起和嫌弃又是另一回事。
虽说知道余不是那样的人,但自己到底是做了某种程度上的逃兵,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那就好好陪余走完上山这一程。
再度从4号营地出发时,艾莫斯和德米特里对视一眼,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可等到出发几百米后,他们就开始了腿软。
倒不是吓得腿软。
作为一名心理素质优异的运动员,艾莫斯和德米特里并没有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惧怕死亡,后撤也只是想把这条性命留给自己真正热爱的竞技场。
实在是……他们全身都发软。
从四号营地到顶峰,就是大名鼎鼎的阿布鲁诺山脊,也是著名的海拔八千米以
上的死亡区。
这里空气稀薄,气温极低。
严重的缺氧和寒冷,让他们的大脑像喝醉了酒一样晕晕乎乎,四肢也如面条般瘫软,连时间的流速都变得低迷。
艾莫斯本来就有高原反应。
才没走上几步,就出现了眩晕。
他直挺挺地栽倒在雪地里,德米特里连忙跪地把人扶起,还没有走远的余曜也立刻返回,找出了他的氧气面罩,又联系了救援直升机。
轰隆隆的飞机很快带走了三人组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