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谢家有神明庇护,不管真假,田庆语气依然十分谦虚,何况今日过来有请教之意。
他从随身的布袋之中,抓出一把奶糖。
放在谢豫川面前。
谢豫川低头看了看,不多不少,刚好十几颗。
他抬头看了眼谢武英。
谢武英立刻领会,摊开手掌,只见掌心还有七八颗。
谢豫川沉眸片刻,抬眸看向田庆道:“不知田掌柜此番前来,是何意?”
“谢将军,冒昧了。”
“无妨。”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眼前这位神韵气质不凡的谢豫川面前,田掌柜感觉自己像个流放的,对方这通神的气度,宠辱不惊的,哪里像个被抄家流放的人。
田庆此番前来,没别的意思,他就想知道谢家手中这样包装的糖,哪里有出产?
“不瞒将军,田家在萸城内的生意,就有糖茶两项,我家大姑娘主理此二项,茶行生意因今年水患过大,货栈受损,已经入不敷出。萸城茶商众多,竞争激烈,劳累薄利,艰难度日。倒是糖铺生意,还能稍微支撑一番,但也仅能糊口而已,萸城有一家宋记糖铺,族中有女儿在宫中做主子,京中有大铺,里头的商货品类多,甜度高,听说是从西域来的,很是受欢迎。萸城的铺子虽小,但生意兴隆,天长日久,我们田记的糖铺就……”
田掌柜一声轻叹,后面的话说不说都不重要,说着他伸手拾起一颗谢武英为了打探消息打点人的奶糖。
“恕我眼拙,这种外面白纱纸一样的糖,能否向将军请教一下来处?当然,田家不会无功受禄,将军若能方便一二,将军可尽要求,但凡田记力所能及,一定满足要求!”
谢豫川安静听完,明白谢武英怎么被人套了话了。
他一直沉默,田庆等的心焦。
本来,他是想循序渐进地跟对方你来我往,推拉一番谈谈话的。
但见到本人,田庆反而有种直觉,对眼前曾统帅万军之人的谢豫川而言,他遮遮掩掩的试探,或许不如开门见山直说来意的好。
但对方始终沉默,并不接他话茬,田庆心里有些没底儿。
是不是说的过于坦诚,反而自爆劣势?
或者前来询问此糖来路,是强人所难?
就在田庆心中胡思乱想时,谢豫川终于开口了。
“宋记的糖铺,是从西域进的货?”
田庆以为对方会说行或不行,不料问的却是宋记的糖果,神情怔愣片刻,立刻回话道:“正是,那西域的蔗糖制的手法与我大梁这边确实相差颇大,论口感味道我们倒不逊色,只是人总是喜欢新鲜之物,宋记的东西看着五颜六色,甜度又浓,京中有名,本地乡绅百姓都认,田家求货无门,这才……”
谢豫川发现田掌柜这人总是话留一点尾巴,说话谦虚又掌握分寸,很是容易让人生出同情之心,是个可上可下之人,谢武英被人拿捏着倒也不冤。
难怪被这家主子看重。
谢豫川沉吟片刻,问道:“田掌柜觉得这奶糖口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