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应了声“诺”。
……
月锁深秋,寒烟衰草夜凄凄,暮云卷酒旗,琴音声声若泣,酌酒独饮月色稀,多少相思引心境,何处相聚何处惹别离。
凉凉的月色透过牢间的窗台斑驳的洒在草地上。
韩嫣只痴痴的坐着,仰头望着外面的月色,竟是如此的美丽。一时间入了神,知道稀稀落落的锁链碰撞的声音传了来他才回了神。悠悠的看着那隐在昏黄的烛光下身影。
“开门。”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冰冷了的声音传了来,韩嫣只是凄凉的笑了笑,带了三分自嘲、三分自怜、三分怨恨。
“诺。”那牢头很少见得皇帝打架,磕磕绊绊的竟有些慌了神。
刘彻只盯着那人,凉凉的眸色竟比月色还寒。
韩嫣思量了一会,站了起来,对着那人盈盈一拜,动作间拉扯到手脚间的锁链发出“叮当”脆响。
刘彻皱了眉“来啊,将这些除去,你们这些个狗奴才,谁允了你们这么做的。”刘彻怒吼,牢头一愣,心中颤抖不已,暗自抹了把冷汗,一刻不敢怠慢的上前欲除去那人手脚间锁链。
韩嫣却躲了去,淡淡的一笑“陛下,罪臣自知罪孽深重,只求陛下看在与臣多年的情分上,保臣一家老少无恙,留臣,一个全尸。”
韩嫣缓缓的说来,却让刘彻心中烈火怒烧,这不是韩嫣,不是王孙,不是朕认识的那个桀骜不驯的王孙,不是朕认识的那个天地不怕的王孙。
“休想,韩嫣,朕告诉你,你休想死,你若执意寻死,好,朕便让你全族上下老少为你陪葬。王孙,你的傲气呢,你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呢?哪去了?你就甘愿被冤枉,蒙上不白之冤,至死也是一个骂名吗?”刘彻低低的怒吼。将心中压抑着的怒气一通狂吼出声。
“磨平了,早就磨平了,再尖锐的棱角也有磨平的时候,在这宫里,容的下臣的傲气么?容的下臣的肆无忌惮么?”韩嫣似乎也不想多说些什么,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上,只堆了些干草的地牢,只着了单薄衣衫的韩嫣早就冻的手脚冰冷,苍白的脸色,几缕墨色发丝垂落在两颊,刘彻重来没见过如此的韩嫣,心中不禁颤抖了一下,竟陇上了一抹不详的预感。
“王孙,别闹了,朕容你,这么些年,朕还不算容你么?”刘彻咽了咽嗓子,他竟不确定,不确定韩嫣会回头,动了动手,想上前拉过那人,谁知韩嫣竟坐着一动不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此后,不管刘彻再说些什么,韩嫣便只是不再应答。刘彻竟不敢再上前一步。
“王孙,你好好想想,朕明日便来接你出去。”说着,停顿了一会,竟是在隐隐的期待那人转身,如从前一般扑入自己的怀中,哭也好,闹也罢,只不想他如这般,作践自己。
刘彻叹了口气,挥了挥墨色袖子,转身便出了去,走了两步,便顿下了脚步“牢头。”
“小的在。”那牢头一愣,心下顿时七上八下,颤颤的靠了上去“陛下有何吩咐。”
刘彻转身看了看那萧瑟的背影,竟有些隐隐的心疼“抱两床棉被,多添两支烛火。”刘彻吩咐道,他记得那人畏黑亦畏寒。
……
刘彻走后,玉颤抿了抿唇,她不笨,刘彻将她与韩嫣关了一处定是有他的想法,自己何不抓住这次机会,或许…,看了眼依旧坐在地堂中间,被月色笼罩着的那个萧瑟的身影,连她都能感觉到不舍,如果她不是在这需要步步小心的后宫之中,如果不是她这么些年的清心,或许她也会爱上这个男子,只可惜,此刻并不是容许她想这些的时候。
提了裙摆,走到两人隔着的木栏杆之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韩大人。”她幽幽的唤道,声音一转三折,幽怨哀伤竟让人不不自觉的带了三分的怜惜,三分的愧疚。
但韩嫣却只是抖了都身型,并没有转身。
玉颤咬了咬下唇“韩大人,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奴家想想啊,奴家不过刚过双十年华,奴家与您并无什么,其中曲折,您也是晓得的,若不是皇后娘娘的那杯清酒,你我怎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