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这么晚不睡,唤小的何事啊。”就在卫青想要放弃的时候,那落峰一贯戏谑的声音牟然响起,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清晰。卫青循着声音望去,见着那人正拿着一块油腻腻的鸡腿儿,满嘴满手的油腻。
“我要见皇上。”卫青低低的说道。
“皇上就在宫里,将军想要见,进宫便是。”落峰故意说道,挑了处看着还算舒适的椅子便仰躺了下去,翘起了腿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知道我是指的什么。”卫青此刻也无心思与他开玩笑,沉了脸说道。
落峰正了正身型,将啃完的鸡腿骨头随手一愣,复而又舔了舔满是油腻的手指头,“唔,将军不用着急,喏,出门左转,饶过长廊,再右转,越过小花园再右转,唔,您想见的人应该就在那。”
卫青思量了一番,忽而清冷的双眸一闪,那不就是后院种着已经枯掉的荔枝树那儿么,这落峰非要饶这么一圈,明显就是故意的。
“多谢。”卫青道了谢,便一拉门扉就急急的出了去。
……
卫青远远的便见着那人依旧着了一袭墨袍,负手站着,月色清冷的洒在那人的身上,似乎周身都散发着一圈银白的光辉。卫青举步不前,呆呆的站了片刻,望着那人的背影出了神。
忽然刘彻转了身,朝着卫青露出淡淡一笑,伸了手向卫青招了招。
“来。”
卫青便似被蛊惑一般,不自觉的抬步向前,缓缓走至刘彻身边,如今自己已刘彻一般高了,只那人的肩头却是比他宽阔的很。
“皇上…”卫青低低的唤了一声,便哽了嗓子眼儿。
刘彻抬手揽过卫青的肩头,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卫青,朕知道你说的不过是气话,你根本就舍不得让霍去病死,是不是。”刘彻笃定的说道。
卫青却是半退了一步,撩了长袍对着刘彻便跪了下去“臣,想见见霍去病。”
“你先起来,朕会让你见着霍去病的,只不是现在。”刘彻亲自伸手去扶起那人,卫青迟疑了一会,便顺从的站了起来,低垂了眉眼,满身的酒气,是遮都遮不住的,刘彻自是嗅到了的,低低的笑了。
“卫青,霍去病朕定是要保的。”
“皇上,霍去病犯下如此大罪,您若是执意要保他,只恐群臣激怒,到时候,只怕是为难了皇上。”卫青摇了摇头,只怪自己教育不周,平日里霍去病就放荡不羁,野性不定,竟没想到,今个竟,竟连人都敢杀了。
“朕是皇上,今个朕就是独断了又如何,卫青,这么些年,都是你为朕守着这天下,如今,朕就算是为了你,也要保了霍去病。”刘彻说的煽情,这是卫青探监
“怎么,还在跟舅舅呕气,怪舅舅太过无情?”卫青低声说道,声音中满是无奈,看着霍去病的身影颤了颤却是固执的背对着他,依旧是小孩儿脾性。
牢里本就凉意逼人,阴森的很,霍去病又被关押的突然,此刻身上着的衣袍单薄的很,一夜过来,手脚却都冰冷了。
霍去病微微的颤了颤,却是一语未发,明摆着是不高兴的。
“去病…”卫青又唤了一声,便席地而坐,拎起酒杯便斟了两杯酒。
霍去病听着声音,心中隐隐一颤,牟的回头,看着甚是丰盛的饭菜,还有他自小便就爱吃的桂花鸭儿,那香味他早就闻到了,顿时便红了眼圈“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卫青的面前。
“舅舅,舅舅,去病知道错了,去病知道错了,您不要不要去病,去病知道错了。”这混小子,竟以为卫青是来送断头酒的,只怕这是最后一顿,死也做个饱死鬼,莫不然到了地府,是要受尽欺负的。
卫青顿时也红了眼眶,鼻头微微的泛酸,哽咽了两声,霍去病直接被吓着了“舅舅,舅舅”的不停的唤着。
卫青撇了头,也不多说,分别执起两杯酒,便递给霍去病一杯“事到如今,舅舅也保不了你,是舅舅对不住你。”说完也不等霍去病有什么反映,一仰头便将一杯清酒一饮而尽。
霍去病看着卫青下颚上的淡淡的青色胡渣,喉结滚动了一番,一杯清酒便就顺着吼间咽入了肚腹之中。
吸了吸鼻头,跟着举了杯,便也跟着将杯中酒饮了个干净。喉结滚动,思绪斗转间,霍去病低垂了眼眸,撩了袍子便跪在了卫青的身边。
“舅舅,去病知道错了,去病也不会让舅舅与皇上为难,只是舅舅,去病不后悔杀死李敢,他该死。”霍去病说的咬牙切齿,卫青只想不明白,到底是与李敢有何等的深仇大恨,直叫他狠了手杀死跟随他多年的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