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没死。
为何连死都如此困难?
秋葵见她醒来,喜出望外道,“女乐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整整昏睡了两天两夜。我这就告诉二娘去……”
“你……”她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嗓子眼亦是扯得生疼,她勉力咽了咽口水道,“别去。”
秋葵踅身过来劝道:“女乐又何须自苦,其实你不知道咱们这的花魁娘子多风光,依我看,你比那花魁娘子可还要好看些,只要你略施小计成了花魁娘子,二娘定是要把你当亲生女儿呢!”
“哼!”她不屑嗤鼻道,“我堂堂首辅之女,又何须自降身份和什么花魁娘子相比!”
“嘘——”秋葵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睁圆了眼道,“女乐可别再说了,进了教坊司的,都是终身的罪奴,哪有什么首辅之女呢!你不要命,奴婢还想多活几年呢!”
是了,教坊司不同于一般的妓馆,这里都是落罪的官眷,即便是成了花魁娘子,拥有再多银子,也是无法为自己赎身的。
鸢眉心头又是无尽的荒凉,不得自戕,亦没有自由身,这炼狱般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就在愣神间,门被推开了,尤二娘款款走了进来。
她不耐烦应付她,索性闭上眼假寐。
秋葵道:“二娘,女乐已经醒了,身上也不烫了。”
她感到有道影子笼罩在她上方,须臾一只香腻的手探了上来,冲鼻的香气令她头昏脑胀,止不住捧着心口干呕了一声。
“既然醒了,那就别装睡了。”尤二娘面色一冷,细长的指甲刮过她柔嫩的面颊,滑到下巴处猛然施了力,在她脸上掐出一道浅浅的红印子。
鸢眉吃痛,只好睁开眼,警惕地看着她。
尤二娘磨着指甲道,“没想到你看上去柔柔弱弱,却是个烈性子,没人告诉你,在我们教坊司,性子太烈,可是要吃苦头的吗?”
鸢眉抿紧了唇不说话,白皙的脸上那一道淡淡的红痕,更是给她添了分楚楚动人的气质。
尤二娘看了半晌,十分满意。
“也罢,再怎么着也得让你先养好身子,否则我这良心也过不去,你先好好休养吧,明日我再来看你,”尤二娘说完,转头吩咐秋葵,“好好看着她,若又出了岔子,唯你是问。”
话毕提裙走到门口,方想起来问,“对了,不知你在家时擅长什么乐器?”
“我不会。”
意料之中的答案,尤二娘听后不怒反笑,“不会嚒,那可要差了些,你知道的,越是那些达官贵人,越喜欢那些风雅的东西,若是什么都拿不出手,那便只有做皮肉买卖了……好在你这具身子还能值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