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容与将剑递给赵长赢,问道。
赵长赢点点头,出门时重又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床铺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地上他每日打扫,一尘不染,桌子上的茶杯被规矩地摆放着,窗台上的那盆万年青他早上也已经浇过水。
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有了这一年漂泊的实感,从前他总是不叠被子,用完东西随手一放,乱七八糟的衣服扔的到处都是。这一年似乎比他从前的十几年都要长,他深深吸了口气,将门掩上。
昨天夜里突然有了个病人,不奈何忙活半宿,现在估计还在睡觉。赵长赢将写好的辞别信给了艾叶,让他带回去给不奈何。飞星自从到了蜀中以后就跟野生的似的,如今看见赵长赢,十分高傲地打了两个响鼻,一身皮毛像雪缎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赵长赢踩上马镫,一翻身落在马背上,飞星甩了甩脑袋,蹄子不安分地在地上刨着,它似乎预感到即将到来的远方,已经开始兴奋了起来。
“走!”
赵长赢双腿一夹马腹,飞星引颈嘶鸣一声,瞬间化作一道白练冲了出去,飞扬的沙土溅到后边慢吞吞跟着的容与座下枣红色的小马采薇身上,采薇可怜地晃了晃脑袋,跑到旁边去了。
克勒苏说在城北的驿站等他们,两人路过北城门的时候,赵长赢看容与有些累了,就停下来提议歇歇脚。
城外一条小河波光粼粼,赵长赢牵着马走到河边,弯腰捧了把水,初春的水冷得彻骨,一扑到脸上,顿时冻得他打了个寒噤。
“喂,你们这是去哪?”
赵长赢回过头,见说话的人竟是顾星,他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他们问道。
赵长赢将手上的水甩干,站起身回道,“关你什么事。”
顾星切了一声,他撇了撇嘴,喊道,“你过来一下。”
赵长赢懒得理他,“你什么事?没事我们走了。”
顾星见他不来,皱起眉犹豫了半天,一咬牙,慢吞吞地朝他走了过来,赵长赢这才发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
容与正用毛刷刷着采薇的鬃毛,低头跟它说话,赵长赢见他没注意这边,便问顾星,“你腿怎么了?”
顾星摆摆手,“没事,摔了一跤。”
说完,他表情有些尴尬地从兜里掏出一个荷包,道,“这是欠你的,都还给你。如今剑盟盟主身死,蜀中大乱,你……你走了就别回来了。”
赵长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顾星已经一把把荷包塞进他手心里,“就这样,再见。”
……
赵长赢望着顾星一瘸一拐的背影,五指微收,荷包里的碎银硌住手指,他稍稍松劲,长长叹了口气。
赵长赢和容与到的时候,克勒苏还没来,两人就在驿站旁边的酒铺里要了壶酒,又点了两碗面。
“刚刚碰见顾星了,这人也是有意思,临到最后,倒是把钱还回来了。”赵长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