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反应过来储轻缘还在生病,又七手八脚地把储轻缘抬上车,根本没让冯琛插手。
冯琛叹了口气,无奈摇摇头,也爬上马车,拉下车顶罩着的帆布。这小小的马车空间上,就只剩了他和储轻缘二人。
不一会儿,马车缓缓前行。邢彦带着的那队人和佣兵寮少年们随行左右。
大约是照顾储轻缘正生着病,马车前进的速度很慢。
冯琛伸手挑开一侧帆布,微微探头,对着前方邢彦骑马的背影注视良久,然后又缩回马车内沉默不语。
邢彦没有如冯琛期望的那样挺住,刚刚的晕倒、现在的避而不见让冯琛心情跌落谷底,甚至开始怀疑邢彦到底是心痛得晕倒,还是惊吓得晕倒。
先前储轻缘向他求欢,他觉得自己不能取悦对方而拒绝,已经让他自卑心翻涌,这会儿邢彦的过激反应更加让他不知所措。
——不会邢彦真被自己吓到了吧……
他不由得联想起在温泉山庄水牢时,受情药控制、意识不清的自己,在欢爱过后对储轻缘的厌弃。他现在终于能深刻体会储轻缘当时的心情了。
——那时的储轻缘,大概身心都疼痛到了极致吧?
冯琛这样想着,情不自禁握紧储轻缘的手,轻轻摩梭。
储轻缘本来闭着眼睛躺着休息,冯琛的举动让他感到了其内心的不安,便坐起身,问:“你怎么了?”
冯琛不说话。
“因为邢彦吗?”储轻缘又问。
冯琛叹了口气。
储轻缘也拉紧他的手,道:“邢彦是个性情中人,容易情绪激动,他一直视你作亲人,所以才会大受打击。等过了这阵子,他慢慢缓过来,自然就能面对你了。”
冯琛眼角泛红,储轻缘扑上前,拥抱住他。
“都是为了我,你才变成了这副模样,如果从不曾遇见过我,你就不会遭受这些苦难了,如果没有我,大家都能过得更好吧……”见冯琛这副模样,储轻缘又开始陷入悲观逻辑中,不断自责。
冯琛搂紧他,抚摸他的头发安慰:“胡思乱想些什么,你存在与否,根本不会改变燕州征伐南陆,不会改变宗主和寮长的复仇,甚至不会改变三大署之间的争权夺势,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找到另一个借口、制造另一场事故。”
这番话没有包括冯琛自己,储轻缘神色又暗淡了几分。
冯琛手指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滑过脸颊,勾起下巴:“不过没有你,我也许会平平安安过普通人的一生。”
储轻缘手指微微蜷缩。
“可如果有改变命运的机会,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与你相爱,哪怕明知要遍体鳞伤、粉身碎骨……”
储轻缘赶紧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诅咒自己。
冯琛凝望着他,目光流动。
储轻缘轻轻吻上他,冯琛随即回应。
这个吻少了冲动欲望,多了缱绻缠绵。
良久,冯琛才松开抬起头,道:“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无需再多解释,储轻缘扑倒在对方怀里,泪水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