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欢快的跟只会唱歌的小鸟一样,桑拧月毫不怀疑,若他是一只狗狗的话,现在尾巴肯定摇的跟扇子似的。
清儿看见姐姐站在廊檐下,就喊她,“姐姐你让丫鬟再准备一副碗筷,侯爷也还没用早膳。侯爷本来准备接我出去吃些早点的,我说家里准备好了早膳,就让侯爷来尝尝咱们家的口味。”
“姐姐你还站着做什么,快去屋里坐啊。你也还没用早膳呢。你昨晚吐了两回,还熬夜为我缝制了这件衣衫,你肯定也饿坏了。姐姐你快坐着去,咱们一道吃早餐。”
不知是不是桑拧月的错觉,在清儿说她吐了两回、熬夜为他缝制衣衫时,桑拧月明显感觉沈廷钧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些沉重。他又看向清儿身上穿着的那身直缀,眉眼间似的带着审视。
明明是在审视衣服,可桑拧月总感觉他是在审视她。这让她愈发不自在了。
桑拧月便匆匆给沈廷钧见个礼,然后顶着沈廷钧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深邃冷凝的视线,赶紧说:“我就不和你们一起用了,我没什么胃口,就是困倦的狠。我先回后院睡一会儿,等醒来再吃东西。”
清儿虽然觉得这样不妥当,可姐姐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驳了姐姐的意思。
再来,侯爷还在跟前呢。虽然姐姐和侯爷是熟人,也曾经一道用餐。但昨天姐姐让他去找侯爷求助,怕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
如今看到债主,姐姐心里肯定百般纠结。
清儿自认猜透了姐姐的心思,当下虽有些不舍,但还是乖巧的说:“那姐姐快回后院休息吧。不过若可能,我还是想姐姐先喝一碗粥垫垫肚子。不然就这般躺在床上,肚子里火烧火燎的,想来姐姐睡不久就会醒来。”
“好,姐姐晓得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招点侯爷。”
桑拧月又给沈廷钧行了个礼,之后也没等他叫起,便转身快步出了花厅。
她初时还走得不紧不慢的,可等拐过这道游廊,桑拧月的脚步越来越快,及至后来,看着像是要跑起来。
这模样,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素英又联想到,她们被送来时,侯爷特意叮嘱过,要伺候好姑娘。那侯爷和姑娘之间若没有点猫腻,这说的过去么?
素英面露沉思,可脚步却很利落。她几步跟上了桑拧月,听她呼哧呼哧喘大气,就有些心疼。
姑娘从昨晚到今天早起一口水米也未进,秋水特意给她炖的燕窝羹她也没吃下。如今姑娘身虚体乏,再跑的快一些,怕是会晕过去。
素英就赶紧出口,让桑拧月慢一些。桑拧月看着近在咫尺的后院,明明她已经跑到了这里,沈廷钧的视线无论如何也追不过来。可不知怎么弄得,她如今依旧感觉到他打量的视线落在她的憔悴的眉眼上,落在她单薄的身躯上。
她感觉不自在,更多的是心慌意乱,让她迫不及待想要逃开这个地方。
桑拧月这边如何且不说,只说前厅中,清儿明显感觉侯爷今天没什么胃口。
可是侯爷一早就过来接他了,如今不该饿了么?既然饿了,为何会吃不下东西?
清儿想不明白,但出于对沈侯的感激之心,清儿不断的用公筷给侯爷夹东西。
可沈廷钧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用到一半,竟开口和清儿说话:“今天这身衣裳不错。”
清儿陡然一激灵,他不知道侯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说实话,这衣裳是姐姐给他做的,他真的打心底里就很喜欢。
沈廷钧“嗯”了一声,没说别的什么。但清儿却条件反射道:“不过我已经和姐姐说过了,以后不会让姐姐给我做针线了。府里秋梧姐姐手艺也很好,做针线活还特别快。有秋梧姐姐操持我的衣裳鞋袜,这尽够了。”
沈廷钧又“嗯”了一声,冷凝的表情似有舒展。
可随后清儿又道:“不过姐姐也说了,每年在我生辰时给我做一身的时间还是有的。侯爷看看,这一身本就是姐姐给我准备的生辰时穿的衣裳,不过在听说今天侯爷要带我去应天书院后,姐姐特意连夜把这件衣裳赶了出来。姐姐说了,新衣裳穿上身能讨个好彩头,能保佑我今天顺顺利利进书院读书。”
沈廷钧又“嗯”了一声,不过这声“嗯”尾音拉的有些长,而且他眉眼间似乎多了许多。
要问清儿一个毛头小子如何能看出大佬的隐藏情绪的,一来可能是沈侯没想在他跟前隐藏什么;二来可能是,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换做其他人,和沈廷钧一道用饭,指定不敢一直瞅着他看。但清儿就敢。于是,他就发现了沈侯某些微妙的情绪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