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也是机敏,听着里边传来的声音,以气声问她,“侯爷来了?”
素锦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素问见状就笑。素锦不情不愿有什么用,关键是姑娘稀罕侯爷啊。只要姑娘喜欢,他们这些下人就是说干了嘴皮子,那也没用。
许是真的隔了好几天不见了,两人又正是情热的时候,这一闹就闹了许久许久。直到窗外传来打更人提醒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两人这才歇了下来。
如今正是七月天,夏季里最炎热的时候。可闵州因为靠海的缘故,时常有海面上的风吹过来。加上她落脚的这上房在四楼,附近没有遮挡物,不管是河风还是海风都能在这边汇流,因而屋内不仅不见闷热,反倒非常凉爽。
就这般歇息了片刻,身上的香汗也消了下去。桑拧月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她又被沈廷钧抱了起来。
他们去隔间里重新沐浴,不知怎么竟又闹腾起来。桑拧月最后困的眼睛也睁不开,本来她还想和沈廷钧说说近些时日的经历的,此时也无暇再说,只这般打着哈欠噙着眼泪便入了梦乡,连梦里有人给她重新穿好了寝衣,她都不知道。
沈廷钧看着桑拧月睡得憨熟的模样,却不由看着她妩媚的面容微微出神。
舒尔,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一双手遮住桑拧月的下半边脸,只留下她眼眸及额头部位。
但随即他又将手拿开了,眉头也越蹙越紧。
他一直觉得雷霜寒给他的感觉,太过熟悉,直至今天见了桑拧月,他又发现,两人在笑着的某个瞬间,神韵上确实有几分雷同。
但两人眉眼间却毫无相似之处,即便雷霜寒出现的时机太巧妙,他也不太可能是桑拧月的兄长。
念及此,沈廷钧忍不住莞尔一笑。他真是魔怔了,因为心里挂念着这样一个女人,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想和她扯上关系。但很显然,这次是他太想当然了。
翌日桑拧月起身,沈廷钧早已不见了人影。
桑拧月对此也没有多问什么,毕竟她知道他公务繁忙,昨晚来那一次,还不知道要搁置下多少公务。
不过许是昨晚上太劳累,许是连续几天奔波无果,多少有些打击到她的自信心,加之今天空气潮润,似乎有下雨的迹象,桑拧月便一整天都宅在房间里,直等到傍晚雨停,这才带着几个丫鬟走出了运来酒楼的大门。
夏季的雨水来的快去的也快,也因为这边的排水系统布置的完善,是以虽然才刚轰轰烈烈的下了一场大雨,但街面上却并无多少积水。
桑拧月本也是毫无目的的出来闲转的,但脚步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径直就朝这两天走惯的那条路行去。
这是去往城东的路,从这边到城东,有很长一段距离。即便是乘坐马车,都得半刻钟时间,更遑论是步行了。依照她这个速度,怕是走到入夜,都走不到平时他们去的那个地方。
素锦见状就提醒说,“姑娘,若真要去城东,也等明天再去好不好?眼看就入夜了,宵禁后还在街面上游荡不大好。”
桑拧月就说,“我只是转转,不去城东,我们稍后就回去。”
像是为了应证自己的话,桑拧月当真转悠起街边的铺面来。
雨停了,有临近做生意得人家就出来摆摊了。他们中有的做糖人,有的打火烧,还有的炖了浓白的鱼汤,问桑拧月要不要来上一碗。
桑拧月俱都抿唇轻笑道谢,然后摆摆手拒绝。
就这么往前走着,忽然就到了一个药铺前。药铺中有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坐着翻书,还有个梳着两个小揪揪的童子摇头晃脑的背诵着什么。
药材的香气扑面而来,闻起来很是沁人心脾,桑拧月站在这里不由出起了神。
素问和素英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但两人如临大敌,都有股不太好的预感。素锦则微动了动心思,问她,“姑娘,可需要买些药来?”
桑拧月没应,更没动。她只是出着神,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坐诊大夫的注意力,那须发皆白的老大夫面上都是皱纹,可他神态却很慈祥。轻声问她说,“夫人可是有哪里不适?”
桑拧月如梦初醒,赶紧说道,“没有,没有。”
老者呵呵笑,“可是要给家人买些药回去?”
桑拧月又连忙道,“不,不买。”
老者认真的看了看桑拧月的面色,轻“咦”了一声。只是轻轻地一声,桑拧月却似被惊住了。她赶紧行了个礼,找了个措辞,随即便带着几个丫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快要走到运来酒楼时,桑拧月突然没头没脑得的来了一句,“来不来都是缘分。来了我接着,没来,只当我们俩没那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