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霜寒今天有要事儿要忙。
今天钦差要着手审理盐税一案。
虽说现如今他手中掌握着一些证据,足以将李杉脱罪。但王启河摆他这一道把他恶心的够够的。今天若是只达成让李杉恢复清白身这一个成就,雷霜寒指定不依。按照他的意思,王启河罪恶滔天,他不入牢狱都对不起朝廷的律法和威严。
不过王家在闵州经营的不是一天两天了,王知州又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此番南下的钦差虽说都是办案的老手,但他们一时半刻恐怕也想不到此案真正的罪犯和知州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有,雷霜寒自诩自己和沈廷钧如今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妹妹被他认回来的事情,别人许是如今还不知晓,但雷霜寒敢保证,沈廷钧指定昨天就一清二楚了。
他拦着妹妹不让妹妹回去运来酒楼,就是要阻断沈侯继续见妹妹的途径。而从那天沈侯急着救妹妹的模样,也可看出来沈侯如今对妹妹还是在意的。他们两人身份立场相对,他在这边挡了沈廷钧,就担心沈侯是个睚眦必报的,回头在李杉的案子上,会为难李杉。
因为这种种不放心,雷霜寒麻溜的旁听去了。
常敏君也忙,她寻了李叔过去,仔细打听桑家出事后,这些年来的姐弟俩具体的经历。以及在桑家父母去世时,那个雪中送炭了,那个落井下石了。
之前小姑子隐晦的提了一句,桑家经营书肆,表面上是晋州最大的书商……这画外音明显不?有表面上,那肯定有暗地里啊。那暗地里的生意又是什么?
常敏君倒不是对桑家的财产有什么想法,她生来就没缺过银钱使唤,嫁妆更是丰厚的足够她的儿孙享用几辈子。
闵州虽时常受倭寇侵扰,但打了倭寇抢了战利品,主将是可以留下三成的。
想想吧,常家在水师经营这么几代了,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只扒倭寇的皮,也把家底充的厚厚实实的。
常敏君不缺银钱,更不会去觊觎桑家留下的财产,只是她这个人眼里不揉沙子。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三丈,反之,若真有人敢趁火打劫、公然反水,仗着小姑和小叔年纪小,就把那些产业贪了去,她自然要让他们怎么吞进去的,再怎么吐出来。
这也是雷霜寒的意思,只是雷霜寒实在太忙了。要跟李杉的案子,还有水师大营中女干细的事情没查出具体是那个来,他忙得分身无暇,也只能把这些事情交给夫人处理。
另外,常敏君还要张罗着给京城的小叔子送些东西去。小叔子年纪小,才十一、二岁,除了日常穿的衣衫鞋袜,常敏君还给添置了人手,准备了茶点土仪。另还打听了清儿如今的夫子,又以桑清月长兄长嫂的名义,单独给夫子们送去些闵州的特产……
诸此种种,常敏君忙得脚不沾地。
没了父母约束,雷战雷鸣雷声又机灵的看出这个小姑姑对他们完全就是宠溺着的,那还不得上天啊。
他们在院子里玩疯了,三小的仗着亲姑姑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不会和他们亲娘一样,动不动就河东狮吼,动不动就要给他们上家法,因而,可不更无法无天了?
他们嚷着人太少了,拉着桑拧月陪他们一道玩将军水匪的游戏。可怜桑拧月一个弱女子,被迫当了被劫持的人质,被三兄弟一会儿转到那个手里,一会儿转到这个手里,人都蒙圈了。
好不容易等到几个小祖宗渴了饿了消停下来,桑拧月也忙不迭的回到花厅去。
等坐在椅子上得以休息时,桑拧月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一般。
她喝着素问递过来的茶水,看着胡吃海喝的哥三儿,此时心中都是甜蜜的烦恼。
三个侄儿她都挺喜欢的,可是她都这么大人了,可不可以不要拉着她陪他们一起做游戏啊。
她是个成年人,会感觉羞耻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休息的太晚,这些日子又熬得有些过的,桑拧月隐隐觉得身体不太舒坦。她头有些晕,整个人也有气无力的,总感觉胸口憋闷的不舒服。
不过即便再不舒服,桑拧月此时也不会表现出来。
头一次和侄儿们亲近的欢喜,也盖过了这细微的不适。她只把这当成是太累、太热的缘故,并没有深想其他。
午饭是姑嫂两人带着三个小泼猴一道用的。
用饭时桑拧月才晓得大哥没在家,不由问嫂嫂,“大哥回水师大营了么?”
常敏君就说:“应该是。你大哥每天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地方。如今倭寇的事情正在扫尾,你大哥少不得要多上几分心。”
常敏君有心瞒住了雷霜寒真正的去向,毕竟小姑子不憨不傻,若是提及霜寒去旁听钦差大人审案了,那小姑子可不得想起沈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