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注定要劳燕分飞,可如今又同寝而眠,这又有什么意思?
情绪无端的就低落下来,桑拧月转过身,背对着沈廷钧而睡。
沈廷钧没阻止她的动作,只是在她转过身后,更紧的贴了过来。
桑拧越一颗心便这般火烧火燎起来,她既委屈的想哭,又为他不值,思来想去,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沈廷钧闻声便又将她翻转过来,他摸上她的眼角,干干的,没有眼泪,他便探过来寻她的唇。
就这般轻柔的吻了片刻,动作逐渐趋于失控时,沈廷钧却又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将桑拧月狠狠抱在怀里。“你只管在这里住着,其余一切有我……夜深了,快睡吧。”
桑拧月情绪起伏不定,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可嗅着那熟悉的气息,被他紧紧搂抱在怀里,那股安然与惬意袭上躯骸,她竟很快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隐约间又听见外边有细碎的动静传来。可沈廷钧已经掩上了她的耳朵,轻拍着她的背脊哄她,“睡吧,没事儿的。”
她便又缓缓睡了过去。
等桑拧月翌日睁开眼睛,天方大亮。
奶娘和素锦进来伺候她起身时,倒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对于沈侯昨夜到访,他们显然不知情。
也许是有别的事情让两人挂心,她们便没有心思多注意其他,所以沈廷钧竟真的好似从没在雷府出现过一般。
奶娘进来就给桑拧月扔了一颗炸雷,“姑娘,昨夜主院叫了大夫,老奴特意过去看了情况,说是大公子身子有些不爽利。”
桑拧月登时便停住了穿衣的动作,又急又慌的问奶娘,“大哥怎么了?他身体哪里不适?请大夫了么?大哥如今情况如何?”
素锦在旁边说,“姑娘您先别慌,先让我给您穿好衣裳。”
奶娘也说,“对对对,先别慌。听说是子时前大公子身上就不舒坦了,只是当时症状轻,大夫人也不想惊扰了您,就没让人告诉我们。还是后半夜大公子一直心悸盗汗,大夫人这才慌了神,赶紧着人去请大夫。”
桑拧月闻言梗了一下,所以她昨夜接二连三听到有动静响起,并不是她幻听了,而是大哥真的有所不适。
只是第一次她被吵醒时,睁眼就看到了沈廷钧。沈廷钧把她所有注意力都吸引走了,她便也无暇再去关注其他。
至于之后又一次被隐隐约约的声音吵醒,随后却是沈廷钧捂住了她的耳朵。也应该是他掩住了一层层床幔,所以那动静便小之又小,睡沉过去,便再也没有听见。
如今再想起这些,桑拧月不由暗自责怪自己。她应该多加留心的,都怪她。
不过如今再想这些也晚了,桑拧月火急火燎穿戴洗漱完毕,连早饭都来不及用,便着急忙慌的跑到主院里。
主院中常敏君早已经起身了,看到小姑大早起跑的满头汗,便赶紧拉了她的手说,“别慌,是我特意让人别惊扰到你的。你也不是大夫,来了不过多一个人熬着罢了。别担心,霜寒喝了药已经好多了,如今人还睡着呢。”
可桑拧月到底是不放心,常敏君便轻手轻脚的带着她,两人走到内室门口处,隔着屏风远远的能看见一个人影躺在床上休息,甚至还能听见大哥有力的呼噜声。桑拧月一颗提在半空中的心,这才往下落了落。
继而,她也顾不得自责了,却是赶紧问嫂子,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儿?昨天大哥送她回院子时,看起来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过去,大哥就病倒在床上起不来身了呢?
常敏君也不瞒着小姑子,就将昨夜雷霜寒“看见父母”的事情说给了她听。至于更多的,要避着沈廷钧什么的,这就没必要让小姑知道了,是以常敏君就没说。
不过即便她说了,桑拧月此时也是无暇多在意的,因为嫂子说的消息太令人震惊,她此时已经完全被这个消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桑拧月不敢置信一样,一把抓住嫂子的手。“嫂嫂,你的意思是,是,大哥的记忆恢复了?”
她手打颤,语气颤抖,人也紧张的微微发颤。
常敏君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就抓紧了小姑子的手,一边轻声安抚她,一边说,“不能说是记忆恢复,只能说是想起了一些。只是想起了爹娘的音容笑貌,至于更多的……”
常敏君摇摇头,眉眼微微拧了起来。
这是个好消息,最起码证明霜寒脑部曾经受到的重创,许是在渐渐好转。但这个好转的过程肯定是很漫长,且痛苦的。
常敏君就说,“夫君昨晚上应该是梦见了失忆前的一些画面,他做了噩梦,一边出冷汗,一边挥着手大喊爹娘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