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拂月与谢庭芳、杜志毅听说是天将亮了才歇下,而那三个侄儿……
常敏君没替孩子们瞒着,将他们昨晚上打的小算盘说给桑拧月听。桑拧月边听边忍俊不禁的笑,燕窝羹都吃不到嘴里了。
不过笑过一阵,桑拧月又忍不住替侄儿们求情,“他们只是嘴上一说,不会真那么胡闹的。”至于她会不会给钱,那真说不准。要是孩子们真来求了,还可怜巴巴的,她如何能忍下心不给?
常敏君看出了桑拧月的心思,就嗔她一眼,“他们是不是胡闹我还不清楚?不治治他们,他们都快上天了。家里的欠债收回来了,家底确实丰厚。可即便咱们家底再厚实,也不能让孩子们那么胡闹。拧拧我可给你说啊,你可不能纵着他们三个。都说慈母多败儿,你是嫡亲的姑母,你可得绷紧了弦儿,将他们三个看的紧紧的。”
桑拧月心虚的“嗯”了一声,让她看紧三个侄儿,她,她尽量吧。
桑拂月直到午膳后才起身,常敏君听闻另外两个贵客也醒了,赶紧让人送去清淡易克化的饭菜。
饭后三人又重新在花厅聚首,这次就说起了要在晋州多留一些时间的事情。
不管是谢庭芳还是杜志毅,都有意祭拜过桑父桑母再离去。也好在他们这么些年在任职上俱都兢兢业业,如今写信回去,与上司和山长多告几日假,想来也是会允许的。
两人毫无负担的在桑宅留了下来。
时间一转几日,这些天桑拂月带着两个好友,先是将父母的坟茔休憩一新,之后又将家中的书肆重新开了起来。
桑家早先的不动产,除了一部分被人以各种手段占了去,还有一部分早在当年出事时,就被李叔等人当机立断关了门。
这些年因为用钱的缘故,有些铺子低价出手了,有些转租了出去,还有的则一直保持关门状态。
如今既然家里的事情逐渐上了轨道,桑拂月就想着将家中的生意继续做起来。
要说做生意,首先想到开书肆。桑家在这上边经验足,且不管是李叔还是王叔,也都是经营的老手。且家中藏书丰厚,足以支持几个铺子的正常运转。
桑拂月带着两个好友忙碌起这事儿,而这时候清儿距离晋州已经越来越近了。
从京城沿运河南下,一路经渝州、河州、沧州、徽州,最后转往晋州。
而就在客船停泊在晋州和徽州的交界时,在清儿近乡情怯,满腹愁肠时,当天晚上他从船舱中走出来,想去甲板上透透气,却不料就看到不远处的那艘客船上,竟从船舱中走出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清儿瞪大了双眼,又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可那人熟悉的眉眼依旧,且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抬起了淡漠威严的眉眼,直直的看向他。
清儿张口结舌,“侯,侯爷。”
……
沈廷钧的行程一直很繁忙,先是处理盐税一案,随后孙老将军叛国案也转交到他手上。
两桩大案,一桩攸关几百万两的盐税,一桩关系着一个老将军的名誉清白。
他忙得脱不开身,每天都有许多卷宗要看,许多案件细节要梳理,许多官员要见。常常从三更天起身,直接就忙到子时深夜。
然这种忙碌对于他已然是常态,是以并不觉得疲惫。
只是以往并不会分心,这些时日他每每夜深却总会恍惚。猛一抬头就对着一个方向出神,心里有着自己也不曾发觉的空虚寂寥。
素问与素英的来信出了问题,沈廷钧初始并未察觉。但随着时日愈久,随着信上的内容每日不变的重复,沈廷钧心中渐渐存疑。
他从未小看过雷霜寒,也从不觉得素问和素英真能瞒过雷霜寒的耳目。她们俩人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儿,沈廷钧的心中渐渐有所悟。
然那些时日实在忙得分身无暇。两个案子齐头并进,即便游刃有余如沈廷钧,也有些头大。熟料一直没有进展的盐税案,竟是在孙老将军身上找到突破口。
那一日孙烃差点被人谋害,也是那一次差点丧命,孙老将军吐了口。
事情竟是牵连到王知州。
而叛国的不止是孙将军,王知州竟也隐晦的参与其中,给倭寇提供多种便利。他们两人联手,想逼走常老将军,更甚者给常家扣一顶摘不掉的污帽子。以达到扫走障碍、扩大权力的目的。两人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利益,双方一拍即合,这些年来陆续进行着合作。
查到了王知州,再往深处挖,自然挖到了王启河。找到了王启河,盐税案不攻自破。
案件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但总共不过半月时间,接连破了两桩大案,这个进展不可谓不快,功劳也不可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