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此知道,原来桑拧月的父母,是死在十二年前那场洪灾中的。
洪灾这两个字王秀雯可太熟悉了,再加上那个特定的年份——“十二年”,王秀雯几乎立时想起了自家祖父。
想起了他贪污修筑河堤的银子,导致两岸哀鸿遍野。祖父也因此被圣上怪罪,不仅被剥夺了官位,罚没了家产,甚至就连家中的儿孙,也被牵连的三代不能出仕。
事情这么巧合,又有素心与那位嬷嬷的言谈加以佐证,那王家欠了桑家两条人命,就是谁也反驳不了的事实。
王秀雯确认了这件事情后,整个人都懵了。
她想想以往在武安侯府借住时,她看不上桑拧月这个寡妇,将从表哥哪里受的气发泄到她身上。那时候她仗着家里的势,仗着侯府的势,欺凌她无人可靠,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可若是早知道,桑拧月之所以寄人篱下,之所以无枝可依,之所以可怜巴巴,全都是自家祖父造的孽,那她还有脸在她面前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么?
怕是不能吧!
她虽然心性有瑕,但最基本的伦理道德也懂,她也有最基本的廉耻心。
他们欠了桑家的债,这辈子都还不起了,若是早知如此,她怕是都无颜面见桑拧月。即便是站在她面前,腰肢也挺不起来。
王秀雯就此后就倒下了。
她倒不是吹风着凉的,而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可没有能治愈她的心药,她便也只能这么浑浑噩噩的躺着,任由身体慢慢恢复着。
也是有了这一桩前缘,她避讳桑拧月都来不及,又如何会往她跟前凑?
今天是表哥和她的好日子不假,她若有心替祖父弥补,可以送去厚礼,也可以坦诚布公找她谈一谈,说明王家的歉意……但是这些有用么?她真的能放下架子么?
她不能!
也因此,便这么着吧。大不了就是今后断了侯府那门姻亲,她和娘家都自生自灭。
毕竟谁让他们早先欠了债呢,欠了债要还,这本也是天经地义。
第200章事败
武安侯府中。
拔步床内很安静,院外却渐渐响起丫鬟仆人们走动的声音,桑拧月有些被惊扰到了。
她喑哑着嗓子,睡意惺忪的问沈廷钧:“现在几时了?是不是该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