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县令一下子顿住,“你在做什么?”
“我躺久了有些乏,便想起来练一会字,没想到腿脚使不上力,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碎了砚台。”苏行桑捂着淌血的胳膊,一脸不明所以地看向苏县令,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爹,你为何这样生气?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事?”
“钱家方才来报案,钱家那个小丫头今日险些被人绑走,匪徒自称是血手红绡,说是有人同她做了笔交易要抓了那小丫头去。”苏县令盯着他,缓缓开口。
苏行桑听闻,忙一脸紧张地问,“阿墨没事吧?”
“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苏县令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苏行桑一脸错愕,“我?我为什么要指使人去掳走阿墨?”
苏县令看着苏行桑一脸错愕的样子,却并没有打消怀疑,这个儿子是他一手养大的,是个什么性子擅使哪些手段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的视线落在那只还在淌血的胳膊上……还偏就这么巧,在他进门前一刻摔伤了手,见了血。
“爹?”见他沉默,苏行桑又轻声喊了他一声。
苏县令神色莫测地看了他一眼,转而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正在他准备去屏风后头看一看时,苏行桑仿佛站不住了似的微微摇晃了一下身子,跌坐在地上。
苏县令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屏风。
“爹!”苏嫱的声音猛地响起。
苏县令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便看到苏嫱拎着裙摆匆匆跑了进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哥哥!”苏嫱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她十分气愤地嚷道,若是往日她定然不敢这样顶撞向来严肃的父亲,可是这几日压抑在心底的怨气让她终于按捺不住爆发了。
苏县令一下子皱起眉,沉声道:“嫱儿,此事与你无关,回你自己房间去。”
“他是我哥,你是我爹,为什么你们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苏嫱咬了咬唇,带着些微的哭腔道,“我刚刚在外面都听到了,哥哥才不会做那样的事情,而且他腿上伤得那样严重,连走路都不方便,又怎么可能指使什么人去掳钱弄墨?而且他为什么要掳走钱弄墨?光天化日之下把那样一个大活人掳走,要藏到哪里去?难道他疯了不成?!”
苏县令看向垂着头坐在地上捂着胳膊的苏行桑一眼,他也想知道这个儿子,是不是疯了。
“哥,你的手臂……”苏嫱匆匆上前,拿帕子按在他的胳膊上,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爹!哥哥的手臂都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这样无动于衷地怀疑他责骂他?他真的是你亲生的,不是捡来的吗?”
苏县令一下子黑了脸,他心口猛地一阵抽痛,下意识看向苏行桑。
苏行桑还是垂头不语。
苏县令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伺书,扶公子上床躺下,再去找个郎中过来。”
一直躲在门外不敢进来的伺书听到这句,忙匆匆跑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将公子扶到床上躺下,又一路小跑出门去寻郎中。
郎中很快来了。
“公子手臂上的伤口虽深却没有伤及要害,只是这腿有些麻烦,要好好养着,短时间之内都不能再下地了。”郎中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他摇摇头很是不满地道:“这腿又是摔伤,又是跪伤,伤上加伤还不好好养着,真是太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了……”
“我原本预备十月入京备考,不知是否有碍?”苏行桑忽然抬头问。
那郎中一下子皱起了眉,“备考虽然要紧,可是这腿要是留下什么病根那也是一辈子的事情,劝公子还是慎重。”
伺书送走了郎中,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苏行桑垂眸摸了摸自己的腿,抬头看向苏县令,“爹,我想年后再入京,行吗?”
苏县令一下子皱紧了眉。
“爹!”苏嫱见状,急得跺了跺脚,“你刚刚也听到了,哥哥这腿要是不好好养着,以后会留下病根的!”
苏县令没有理会苏嫱的吵闹,他定定地看了苏行桑半晌,忽然冷笑着道了一句,“随你。”而后拂袖而去。
“爹这是什么态度嘛。”苏嫱不满地嘀咕。
“爹也是为我好。”苏行桑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多谢你,阿嫱。”
“谢我什么?”苏嫱眨了眨眼睛。
苏行桑笑而不语。
不能带走钱弄墨,他怎么甘心十月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