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卿有些疑惑不解:“你就如此肯定?”
张良淡淡道:“是。”
庆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莫非两国要交战吗?不是说秦王愿用五座城池来换怀瑾?怎会交战?”
张良道:“我原本并不打算把她交出去的。”
庆卿吃了一惊,只听他继续道:“这是私事,说与先生你听也无妨,我一早知道她在黑山矿。本想让她在那里避一避风头,谁知道那个小什长坏了我的事,被太子殿下横插了一脚,叫田光大人直接把人带回了蓟城。”
燕丹与张良一直有些道不明的敌对意味,庆卿这几个月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只不过他是燕丹的客卿,而张良又是他曾经的学生,他夹在中间也是好生为难。
默了半晌,庆卿意味深长道:“太子殿下终归是未来的储君,子房你突然得了燕王信重,他自然是有些不忿,他……都是一心为了燕国。”
“他虽是太子殿下,手中却并无实权,一个日日在深宫中尽孝的人,竟然知道我让剧越在点兵。”张良平淡的几句话锋利至极:“燕王本就忌惮这个儿子,现在看来……”
他说了一半,但庆卿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道:“于燕王父子而言,子房,你只是个外人。”
张良缓缓道:“可燕王似乎,把他儿子当成了自己的敌人。”
想起燕王与燕丹的互相猜忌,庆卿一时语滞,这样的对话自从张良来到燕国他们两已经说了无数次了。
话锋一转,庆卿问:“那你现在是何打算,准备与秦国开战吗?怀瑾你准备怎么安排?”
张良盯着他,庆卿也坦率的看回去,张良问:“你是以我的先生庆卿在问我,还是以太子门客的身份在问我?”
前者的身份注定接下来的话只有他们俩知道,张良很是相信他的人品;若是后者,恐怕接下来只有两句客套。
想了一瞬,对怀瑾的关怀竟是占了上风,庆卿坦然道:“我以庆先生的身份问你。”
张良沉默了一会儿,眼里露出罕见的茫然,不过也只有一瞬,他道:“本来我准备将她送走,因此派人去游说了魏王,想让他在秦国出兵时,与燕国合击秦军。不过这样的代价很大,会死很多百姓和士兵,战争至少持续一年,但是这样一来会给燕国带来巨大的利益,也能暂时遏制秦国的野心。”
看着张良,庆卿心中波涛起伏,曾经张良还是一个少年时,他就已经知道他的才华和胆识。
如今少年长成,缜密的心思和算无遗策的筹谋,好像永远留有后手。燕丹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人中龙凤,可比之他简直是如孤狼见猛虎。
庆卿道:“可听你话中意思,像是又有别的打算了。”
张良点点头:“打这一仗,虽然获益极大,但是消耗太高,边关的百姓会苦不堪言。”
庆卿心一惊:“所以……”
张良倦怠的笑了一下,也仅仅只是弯了一下嘴角:“拿一个人换五座城池乃至更多,不是更划算吗?”
庆卿讶然,脑中闪过无数片段,他苦笑道:“你要拿她去交换,她恐怕会恨你。”
张良疲惫道:“恨就恨吧,反正,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她是秦王的人吗?想来也很想回去,既然如此,就成全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心一乱,满盘皆输。
货物
可是他们两个……庆卿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张良换了心意。
他记得,两人好几次喝酒,张良有些醉意的时候,便与自己说起怀瑾,那样深厚的情谊,张良竟要把她送到另一个男人那里?
“你们发生了什么吗?”庆卿问道。
张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日子,怀瑾一步也没踏出过这座宫殿,头一次她觉得生活如此寥落。每日待在殿中,无所事事的发着呆。
期间庆先生来过几次,似乎是想与她聊聊天,可是她都提不起精神,寥寥几句之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张良和张景也都没有再来过她这里,夏福小心翼翼地陪着她,不敢再提张良一个字。
某日黄昏,她突然来了一点兴致,让宫女拿来梯子。
她搭着梯子爬上屋顶,坐在屋顶上看落日,看守的那两个士兵好一阵紧张,观察了半个时辰发现她只是坐在屋顶上一动不动,于是就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