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怀瑾知道是来找她的人到了,她越发着急,对张良又拍又打:“你放开我,赶紧滚,我不想跟着你,你听到了没有!”
张良置若罔闻,只是拉着她往前走,追随他的那些人也一个个安静得如同哑巴。
“韩念,你难道要跟着这个疯子一块儿死吗?”怀瑾发觉自己怎么说,张良都不回应,只好对准一旁的韩念开火。
谁知韩念今天也成了哑巴,连正眼都不敢看她。
“放开我,你不是君子吗!哪有你这样强迫女人的!”怀瑾听见后面声音越来越近,急的直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是我的妻,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张良淡淡道。
“我即将要嫁的人不是你!”怀瑾气急败坏的大叫,张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自顾往前走,他问:“假如等会儿是死局,你也这么坚持吗?”
怀瑾气得冷笑:“张良、张大公子,我们相识这么久,你心里几根肠子我还是清楚的,你会走进死局?”
“说得不错,”张良轻轻笑了一声,走了这么久他依然神态自若,不带喘口大气的,他频频点头:“若是平时,我有无数种办法脱身,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圣人,我也会犯错,尤其是遇见你之后。”
怀瑾已经快走不动了,被他拽着的手腕已经红肿,她怔怔的看着张良,只听他道:“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追上来,姮儿,只怕这次不能善了了。”
她本能的摇头,不相信,她认识的张良耍起心眼儿来,那不是盖的。
况且她深知,张良在历史上是善终,老死的。历史上说的,不会有假。
身后的追兵已经能看见了,怀瑾回头,看见嬴政骑着马在最前面,他身侧跟着尉缭和蒙恬,身后的士兵足有上百人。
而张良这边,只有二十多个人。
“你快放开我!”怀瑾这次一下就甩脱了他的手。
张良停下来,身边的侍从也停下来,追兵已经到了眼前,但这里没有一个人慌乱。
此时已站在山顶了,张良看了一眼悬崖下面浓密的白雾,苦笑一声:“若为埋骨地,那这里景致当真不错。”
怀瑾惊疑不定,嬴政那边已经下了马,崎岖的路马儿过不来,他们都在往这边冲,然而张良却不动了。
怀瑾看向他,却听他叹道:“再前去两里路,便是一个天然的密洞,可直通到另一座山的山腹,只要进去即可脱身。不想追兵如此快,前功尽弃了。”
然而他话语里并无垂败之意,怀瑾嘴唇止不住的哆嗦起来:“你的后招呢?”
张良摇摇头,平静一笑,说不出的温柔:“拼死一战罢了。”
嬴政已经到了眼前,怀瑾浑身颤抖起来:“挟持我。”
“你担心我?”张良幽幽开口,竟然温柔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不同于灭国后的沉郁和冷峻,也不似与她赌气冷言时的冷漠虚假,竟像是回到了在齐国求学时。
那个谦和温润的少年郎,就是时常对她这么笑的。
怀瑾心里涌起巨大的不安。
“阿姮!”嬴政已经到了眼前,他怒火万丈,看着张良:“你找死!”
她忘了,这是那个手掌生杀大权的秦王嬴政,他真正发起怒来,是非常非常非常可怕的。
她颤抖着,开始害怕起来。
“秦王陛下,在下只是把我的妻子找回来。”张良言笑晏晏,毫无慌张。
尉缭与蒙恬皆不敢去看嬴政的脸色,嬴政冷笑连连,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的妻?这是寡人的王后。阿姮,过来,来寡人身边。”
“自是我的妻,姮儿及笄之日,我以家传玉簪相送,她以青丝寄情,我们早已私定终身。”张良款款笑道,眼前数百人将他围住,他却只如谈笑风生一般。
“阿姮,过来。”嬴政压抑着怒火,他看向怀瑾,目光沉重。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怒火到了顶点,他反而冷静下来,可这种冷静才是最让人胆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