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来想去,她已是无计可施了,只有放低了身段,哀求:“你在燕国时,我父王视你如亲子百般优待,你更是与我六姐姐有过婚约,今日……今日若你能送我回燕国,我……父王定不会薄待你的。”
张良好笑的看了这两个人一眼,他还没说话,韩念身后一壮汉突然嘲笑道:“可笑,哪有猛兽会和池鱼打交道的!”
张良摆了摆手,谦和地说:“多谢二位的好意,子房在此谢过了。”
他风度翩翩的行了一个礼,而后看向韩念:“杀了吧,利落些。”
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伴随着铁器划开皮肉的声音,除了燕宁和她的那个侍女还有成蟜的儿子,其他人已然被割断了脖子。
怀瑾听着张良温文的声音下达着杀伐的命令,忽觉的这个张良似乎与平日的那个人有些不像。
“公子,这两个女的和孩子……”有一人挠了挠头:“这……下不去手啊。”
怀瑾闻言,二话不说夺了剑,将燕宁和她的侍女一剑穿了心。
看到成蟜的小儿子时,怀瑾看向张良:“这是时茂的儿子。”
她有心想放一回。
余下几人被怀瑾这利落的动作惊呆了,一人瞠目结舌道:“夫人……夫人真是好气魄。”
张良看着小孩儿点点头,看向韩念和身旁那三个大汉,郑重又郑重的行了一礼,严肃道:“为了一己私情,叫十五位兄弟丧了命,子房心中愧疚,除了金银器物无他可补偿,请诸位帮我收敛他们的尸骨,别让他们曝尸荒野。”
一壮士豪气冲天的摆摆手:“公子,我们这些人自跟随您的那一日起,早就把身家性命都给了公子。今日夫人涉险,没有贪生怕死的理。”
张良点点头,把韩念叫到一边仔细吩咐了许久,才回来对她说:“待会后面的追兵会到,今天先让韩念陪你回去,我晚上就回来。”
“你去哪里?”怀瑾紧张的抓住他,手腕一露出,上面被绳索束缚的红肿痕迹就藏不住了。
张良一看到那伤痕,维持的好风度顿时散去,眼中一股狠戾之色迸出,怀瑾缩了缩手:“没事,子房,都是小伤。”
凝视着她额头上的红肿和干涸的血迹,张良没再说什么,带着那几个壮汉转身离去。
怀瑾看着眼前一片狼籍,和前面交叠的尸体,终于忍不住,扶着树吐了起来。
韩念递上一块帕子,怀瑾接过来擦了擦嘴,看向成蟜的儿子:“你走吧。”
小孩儿似乎已经吓傻了,目光呆滞的看着成蟜的尸体,怀瑾问韩念要了一袋钱扔过去:“你母亲在咸阳城外,你自去找吧,找到你母亲,你们就找个安全的地方活着。”
“我会给我父亲报仇!”小孩儿忽然恶狠狠的看着她。
怀瑾一滞,犹豫了片刻,捡起地上的剑刺了过去。
韩念眼底震惊不已:“夫人您……”
怀瑾把剑抽出来,看着这个小孩儿渐渐的没了气息,她才道:“你没听到他说要给他爹报仇吗?谁知道十年后会不会真的来找我和子房?”
为了杜绝后患,还是一起了结的好。时茂和她本也有仇,她好心放这孩子一命,不过因为想着时茂对她流露出来的愧疚自责,谁知孩子并不领情,她也没必要圣母心了。
这个时代,没有给人当圣母的机会。
一番变故,怀瑾早没了力气,扶着树干坐了下来。
韩念跟截桩子似的杵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
等了一会儿,从咸阳宫追出来的禁卫军到了,看到成百尸堆里怀瑾正坐着大口喘息,蒙恬惊得嘴都张大了。
嬴政一个箭步上前,蹲在她面前:“你怎么样?”
怀瑾没力气行礼了,有气无力道:“多谢陛下关心,我暂时死不了。”
听她还能调侃两句,后面的蒙恬和尉缭都放下心来,蒙恬看着成蟜等人的尸体,问道:“这些人怎么死的?不会是你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