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沉吟不语,半晌他道:“我也是如此想,不过那会儿人多,不好驳了我这堂弟的好意。”
“什么好意!”项伯嗤笑一声:“不过是见你与田假定了儿女婚事,他不甘落后而已。”
张良浅浅笑道:“子房愚见,大家既要合而反秦,梁先生还需先把内部稳住。后日密会,来的定是各股势力默认的领袖,若那时项襄先生还与你有争执,楚国这边可就难服众了。”
“我虽暗地集结六国后人,但我项氏儿郎却并非楚国王室血脉,若要服众,还需找一位楚王氏后裔。”项梁说到这里,就不免叹气。
项氏当年在楚国权倾朝野,没有一位楚王愿娶项氏女,也不愿将公主嫁到项家。
张良却微微摇头,不语。
怀瑾听了这几句,立即便推断出下午他们这些人究竟议了什么,于是便道:“王室后裔又如何?是舅父将众人凝聚在一起的,谁先起头谁就是老大!兵无将而不动,蛇无头而不行!”
“还是小姑奶奶说得好!”项伯登香炉峰反秦议会
张良波澜不惊的叹了口气:“匡复韩国,应是韩王孙该挑的胆子,他猜忌我多年,若我再以复韩为己任,他只怕更如防贼一样防我了。”
“那子房不如留在项家,你娶了怀瑾,也是我们自家人。”项声直视着他,恳切道。
“不管留在会稽还是留在下邳,咱们都是一家人。”张良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他温和的笑了两声,道:“这些年舅父对姮儿和孩子的照拂,子房铭记于心,将来必会报答。”
项声和项庄都满意的笑了,项伯不予回应,项梁却微微皱眉。
长子的相邀,张良并未正面作答。项梁不是文邹邹的项声,也不是心思单纯的项庄,在他看来,张良没有给出明确的许诺,那便是拒绝了。
可刚刚他言语中也没有复韩的想法,项梁想起十多年前张良在楚国的作为,不相信他真就是如此淡泊无争,只怕是有其他想法。
再看看张良身旁一派恬淡的外甥女,项梁不由有些踌躇,不若从怀瑾那边着手?
夜里孩子们都睡下了,夫妻俩回了房间,洗漱之后抵头而眠。
怀瑾躺在张良臂弯里,想到晚饭时项梁的欲言又止,她道:“舅父只怕会来让我劝说你,你是怎么想的?”
被子里的两只手十指相扣,张良眼神灼灼:“姮儿,你知我心里是如何打算的。”
她当然是知道的,十多年相守,她要是还不知道,那张良铁定要吐血了。
可是……想到项家对自己的照顾,她担忧道:“现在只是口头上提起,也是第一次提起,要是再往后要你明确表态,又以高位相托付,那时候怎么办?”
难道真与项家断交吗?
“现在状况还不明朗,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张良拍拍她的肩,声音温柔。
怀瑾爬起来,趴在他胸膛上:“难道项家儿郎,没有一个是你认定的明君吗?”
张良的指腹在她脸上划过,缠绵悱恻,他清明的看着怀瑾:“你要听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