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阙派这边,只有清静峰峰主,老妪姿容的金丹修士,刑紫。
一玉璞,两位金丹,乘坐这艘风驰电掣的仙槎,赶赴合欢山。
湘君并没有告知他们此行所为何事,所见何人。
她闭目养神,将渡船掌舵一事交由师侄。
刑紫不敢打搅湘君祖师的虚心炼气,以心声询问温仔细,“温上仙,这艘仙槎的御风速度,恐怕不会逊色于流霞舟吧?”
确实让老妪大开眼界了,御风速度,比任何一艘渡船都要快捷,果然是闻道乘仙槎,飞流实快哉。
听到这个分量过重的敬称,饶是温仔细这种脸皮奇厚的人,也要哑然失笑。
在那青冥天下白玉京的五城十二楼,上仙是道门天君的专属称呼。
千万里山河,往还如一步耳,乘白云至帝乡,一日三朝玉皇城。
“比起传说中的那种流霞舟,差得远了。”
他摇头道:“不过我家曹祖师,有一条陆掌教赐下的贯月槎,流霞舟都追不上。”
老妪顿时咋舌不已。
温仔细说道:“刑峰主,喊我的道号就行了,‘土汞。”
老妪怔怔无言,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仔细笑道:“没听错,就是那个刑道友以为的那个土梗”
这个道号,是温仔细自己取的,当年师父拗不过他,只得答应。原本老真人想要授予这个爱徒的道号,是那“云貌”。
老妪再次默然,真是个怪人。
不愧是出自上宗灵飞宫的修道天才。
刑紫毕竟是个金丹修士,虽非纯粹武夫,却也能够看出温仔细的一身宗师气象,真气出入肺腑,拳意游走周身。
大概这就是武夫的淬炼体魄之法了。
温仔细问道:“刑道友可曾亲眼见过那个郑钱?”
老妪赧颜道:“不曾去过大骊陪都。”
温仔细点点头,不以为意,自己不也没去过洛京藩邸和大渎战常
刑紫小心翼翼问道:“温上仙在证道飞升之外,亦是有心登顶武道?”
温仔细咧嘴笑道:“拳谱有云,神动肉飞,全身是拳。而‘肉飞’二字,恰好又有修仙飞升的一层寓意。由此可见,学拳,修道,不分家的。”
这个一洲公认的道门天才,只差一点,当初就可以跻身宝瓶洲年轻候补十人之列,温仔细随便朝仙槎侧面的云海递出一拳,微笑道:“学拳练武有何难,一横一竖打天下。”
湘君睁开眼,开口训斥道:“大言不惭1
温仔细毫不畏惧,看来在灵飞宫内,早就是个惫懒无赖惯了的道士,挨了一句宫主的训斥,青年非但没有畏缩神色,反而嘿嘿笑道:“反正暂时打不过那几个大宗师,还不许我说得一口好拳吗?”
湘君正色道:“自古而今,学道者多如牛毛,得道者凤毛麟角,是吾家真言,亦是武学谶语。如你这般,成何体统,长久以往,只会空耗资质。哪天碰到了如鱼虹、周海镜这样的武学宗师,你会大吃苦头的。”
青年哀叹一声,当然不敢与宫主当面顶嘴,只是腹诽不已。
湘君祖师与自家师尊是差不多的态度,老调常谈的说法了,你们不认可,若是自己哪天得以觐见那位掌教祖师爷,恐怕你们就会知道,原来你们才是错的。
只是不知为何,温仔细有一种直觉,也可能是错觉,好像湘君祖师下山后,就道心不稳,十分紧张?
在宝瓶洲,见什么人,遇到什么事,能够让她如此紧张?
要知道这位自身就是上五境修士的宫主,还是那位南华城陆掌教的徒孙辈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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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墨峰之巅,在周楸他们北行之后,陈平安重新现身,只是身边还多出一个陆沉。
陆沉蹲在地上,看着那几颗石子,抬头问道:“作何感想。”
陈平安微笑道:“天地山河人物,目击而道存,不容我辈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