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男人,听起来好像西崎。
——我刚听到时,也想到了他,但西崎和奈央子完全没有交集。还是说,奈央子有来过这里?
——她来过一次。之前,我说我住在野原庄,她说这名字真好听,她好想参观一下,我就带她来了。
——看到房子和名字落差这么大,她一定大吃一惊吧!
——她一脸错愕地打量过之后,说像「大草原上的小房子」,好棒,可能是让她产生了「拓荒」的感觉吧!
——因为这里只有最低限度的必需品。当时她有遇见西崎吗?
——不,他们没有遇到。
——那就不可能是西崎。
——对啊,对啊!因为说那个人很英俊,就想到了西崎,可是帅哥满街都是。
——对了,你对门链有什么看法?
——老实说,我有点吓到了。
——搞不好野口先生囚禁奈央子不是因为流产的关系,而是听到了传闻。如果传闻和流产都属实,不知道奈央子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她真的是跌倒而流产的吗?因为野口先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优秀……
我很想立刻冲到隔壁,进一步详细追问。奈央子被囚禁?原因是流产?到底是怎么回事?奈央子并不是因为没有遭到家暴,所以才没有和我联络,而是已经太惨了,根本无法和我联络吗?
刚才听他们提到门链,如果她遭到囚禁,根本无法来这里向我求助。电话、简讯……这么晚和她联络,即使不是外遇对象,也会引起怀疑。不,如果遭到囚禁,一定会最先断绝对外的联络方式。我该怎么办?
要不要告诉杉下跟安藤关于我和奈央子的事,和他们商量对策?他们好像在怀疑我可能就是那个外遇对象,所以应该很快就能了解状况。但安藤不知道土地的事,到底该告诉他多少?
先找杉下商量。
翌日下午,确认安藤离开后,我去杉下家找她。
「请你告诉我奈央子的事。」
杉下满脸错愕。
「果然是你。可是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把在某个夏天傍晚遇见奈央子的事告诉了杉下。我没有提起奈央子来找杉下的真正原因,只说她刚好来这附近。
「我完全不知道野口先生对奈央子家暴。」
「你在怀疑我吗?」
「不是,看到那条门链,让我觉得野口先生搞不好会做这种事。但你为了安慰她,就和她交往也太乘人之危了。话说回来,外遇在文学的世界是家常便饭。」
「我不希望你这么说。现在奈央子的情况怎么样?」
「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听说她流产了,所以身体状况不是很理想,但她的双眼无神,有时候会突然泪流满面,搞不好她在精神上受到的打击更大。」
「看到她这种状况,你们却什么也没有做就回来了吗?」
「我本来就很讨厌奈央子。」
「就算你讨厌她,也可以救她。她送你这么漂亮的梳妆台,你居然这么薄情寡义。还是你喜欢她老公?你打算趁奈央子受到打击的时候,笼络她老公吧?」
「开什么玩笑。我最讨厌自作主张地送梳妆台到别人家里的女人,我也很讨厌野口先生那种骄傲自大的人。那种夫妻出问题根本是活该,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帮崩溃的人了。为什么我要去帮别人?如果遇到痛苦,可以找方法逃避现实啊!」
「杉下,你没事吧?」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如果你想帮奈央子,你自己想办法就好。也许家暴的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流产的事或许和你有关。野口先生可能以为奈央子怀了外遇对象的孩子。」
「我们之间才不是这种关系。」
「但你们见面是事实啊!野口先生会在那么高级的门上装那种廉价的门链,是因为他想到了,就马上付诸行动,想要立刻解决,怎么可能细问有没有逾越最后的防线?」
「都怪我吗?」
「我不知道,反正和我无关。」
杉下说完,背对着我走向厨房的流理台。她用双手从脚下的纸箱里捧出一大堆马铃薯,在流水下用力冲洗、削皮、切块,然后从冰箱拿出好几盒肉,用菜刀切块,又把胡萝卜和洋葱切块。最后,从流理台下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大双把锅,放在瓦斯炉上,滴了几滴油——点了火。
如果她想赶我走,只要说一句话就好,谁知道她居然开始做菜。原本的好邻居仿佛突然变成陌生人,我转身离开了她家。
无论我再怎么深爱着奈央子,如果不付诸行动,就无法营救她。我独自在三坪大的房间内过新年时,即使再怎么为她的幸福祈祷,也只是自我安慰。到头来,我仍然是「可怜的孩子」,至今仍然没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