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提。
她又是猛推一下,包又向前滑去!
她伤心地哭了!
五
她终于被彻底赶出来了。
两个黑猫警长一个拉,一个推,一直把她送到候车室门外的最后一个台阶下。
第一个教训她的就是车站广场上那日落前的冷风!它们从楼巷间,车顶上,猛然卷起叶片、糖果纸、沙子,烟囱里飞落下来的烟灰,鞭尾似地往她脸上、身上抽去。
她赶紧裹紧那身旧格衫儿,尽量不让风儿钻进里面去。
冷酷的风,该死的风,拉不动她的上衣,就一个劲地撕着她的裤腿,拼命往一边摔去。
讨厌的风,肆虐的风,不知从那儿把街上的烤羊肉烤饟的香味,油炸水饺,炸麻花的刺啦声和香气,一阵一阵带给她的耳朵和鼻子。
本能的食欲,几天以来总没有这样强烈到使她无法控制的程度——身上所有活动着的消化、吸收系统,一齐向她发出强硬的驱使,撕割!
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走到一个烤饟的维吾尔族大娘跟前:“大妈!”
她不懂她的话,拉拉头上的蓝头巾,抬头看看,知道她准是饿了,给了她一个荷叶一般大的黄油油的热饟。
她没有马上吃,而是马上哭了!
她要对她磕头。
她不懂。
她走了,走到一个避风处,吃了一半,便越吃越慢,越咬越小,每一次只用牙尖咬那么一点。最后小心翼翼地放到背包里。
接着,她便下决心,准备在避风墙脚下,望着星星过夜!
六
她紧挨着背包坐下。
肚里有半个饟,心里也不那么慌了,手也不那么抖了。
开始想起事了。
她想想来新疆这一路上,眼泪又下来了!想想到了新疆以后怎么办?在哪儿落脚?自己该往哪儿走?她叹了口气,揩揩眼泪,又不哭了。
她刚在被上枕下去,忽见一辆马车得得得地跑过来。
车上一个小小的矮老头,身穿黄羊皮大衣,棕色大衣领在高高地竖着,围起他的头。头上一顶旧黄军帽。他双手抄着鞭竿抱在怀里,眼睛眯着,什么也不看,像在算着账。
“大爷!”
他一下没有看清人在哪里叫:“吁!”
他勒住马时,车已离叫他的人老远。
他回头看看,才看清墙根下坐着个要饭的。
“你叫我?”
“嗯。”
“叫我干啥?”
“不知道。”
她真不知道为何要叫他一声,是要向他求救?讨要?还是看错了人?
他对她看看,怕她是疯子,又要策马赶路。
“你家很远吗?”她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