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小孩子手上燃着烟火,仗着身子灵活,在街上放开了天性,嬉笑打闹不止,母亲怕他们走丢,跟在后面盯着,或硬是抓住胳膊。有些骑在父亲头上,耀武扬威,羡煞旁人。
王桓也不由得紧紧攥住司马绍的手,生怕和他走散。毕竟年关将至,街上人多眼杂,这位身份又实在特殊,半点马虎不得。
司马绍兴致勃勃,与那街上玩乐的小孩一样,看见个铺子,摊子边要凑到跟前瞧一瞧,尤其对卖小吃的很感兴趣。
偏偏他那钱袋子里装了一整袋子的金瓜子,每到一个摊位前,就是一颗金瓜子。
王桓隐隐都能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们,想说两句又看他实在兴致高昂,难得的脸上盈满了笑意,又实在让人不忍打断。
算了算了,有她在也出不了大事,便任他去吧。
“糯米酒,来两壶。”
“这个这个,两个乳饼。”
。。。。。。
王桓被司马绍拉着走一路吃一路。
她今日虽说也穿着男装,但时下男装女装差别并不大,长袍广袖,再加上她未曾修饰,配上粉白的狐裘,活脱脱一个穿了男装出门的小娘子。
两人走在一起,任谁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眼尖的小贩看见他俩,活像看见了财神爷,挑着扁担的机灵小郎君硬是凑到了跟前,“郎君,夫人,看看茉莉手串,都是今早新摘的鲜花,您闻闻看。”
他手上拿着几只茉莉手串,洁白的花苞用绿色的丝带串起来,虽比不上宫里的饰品精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司马绍恐怕是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小手工,感兴趣的很,直接从小郎君手里把手串拿了来,系在王桓手腕上,满意的笑。
茉莉花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王桓这么多年没戴过女孩子家的东西,猛然手腕上套上这么个东西,还有些不习惯。
“夫人带上真好看,这整条街的美人都不及您风采,和身边这位俊朗的小郎君站在一起,真是天仙下凡,般配极了。”
小郎君嘴甜地抹了蜜一般,虽说出口都是恭维的话,但叫人听在心里实在舒畅。
尤其一句“般配”,让司马绍立马掏出了钱袋子,大方地赏了两粒瓜子。
“郎君,这小本生意,找不开啊。”
司马绍大手一挥。
“赏你了。”
“诶,多谢郎君,多谢夫人,祝您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新年喜乐。”
小郎君拿着两粒金瓜子,嘴边的笑意更盛,大声地说着些吉祥话。
旁边的小商贩见状,各个都盼着这天上的馅饼能砸到自己头上,纷纷涌了过来,拿着自己摊子上精巧的小玩意儿双手捧上前,一个比一个大声地吆喝着。
开始,司马绍还来者不拒,直到周围人越聚越多,眼看着连城卫都要引过来,他们可都是王桓的下属,一下子就能认出她来,到时候司马绍的身份自然也瞒不过去。
她仰头凑到司马绍耳边,拉着他的袖子,“快走快走。”
等会儿人越聚越多,说不定还要引发事故,到时候他们可就得去牢里问话。
司马绍虽然有玩乐之心,却也知道分寸,就着王桓的力道,反手牵住她的手,从人群的一边往出挤。
偏偏这人越聚越多,两人绕了半天也没绕出去。
司马绍干脆从口袋里抓了一把金瓜子,撒向对面,人群自然朝着那漫天的金瓜子去,这可不是天上掉钱了。
身边让出缺口,司马绍看准时机,拉着王桓撒丫子就往外跑,两人虽说不擅长和人挤,但体力却是不错,沿着河路直直往前跑,直到身边人渐渐少了,才缓下步子。
停下步子喘着气,相视而笑,王桓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手腕上的茉莉手串,抬起手来一看,果然,茉莉手串因为刚才跑步,和衣袖摩擦,花苞已经七零八碎。
王桓有点儿不知所措,语气里颇有些惋惜,“太久没戴这些东西,忘记了。”
司马绍拍了拍她脑袋,倒是不在意,“没事,香气还在。改明儿叫长福再来买。或者等回去了,允你到我的库房里挑一挑,哪里杂七杂八的,都比这值钱,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其实有时候也不是王桓自己忘记了,司马绍也有些诧异自己竟然从没想起要送王桓些首饰珠宝,女孩子向来都爱这些,王桓看样子也蛮喜欢的。
“不要,珠宝首饰我的库房里也多得很,不稀罕。”
好吧,她不喜欢。
王桓没劲地撇撇嘴,她家里的东西也不比帝王私库里的东西差。
司马绍蒙着脑袋想了想,一时竟想不到能送王桓些什么,奇珍异宝,金银财物,王桓都不缺,她偏偏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时下人爱好的书画琴谱她也好似并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