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特别不开心,只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也讨厌这场车祸带来的某些变化。怜奈觉得木兔的声音过于温柔,莫名其妙地有点想哭。眼睛酸涩起来,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回答:“没有,没有特别难过。”
不坦诚的小朋友,骗人。眼泪都要出来了,还假装没事。木兔没有拆穿她,反而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笑道:“是啊,我们怜奈,就算不跳舞,也是最最漂亮,最最耀眼的那个。”
什么啊。怜奈被这句话逗笑了,“少说漂亮话来安慰我了。”
不记得了吗,从他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起,他就发自内心地觉得,她是最最耀眼的那个。之前,他郑重地告诉了她,那时候,怜奈说了什么来着?
啊,对了,那时候,她说的是“谢谢。”
国中二年级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木兔跟着朋友一块去了剧场。本来,他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才去的,正好朋友的妹妹在那里表演,所以算是跟着一块去捧场。他无聊地坐在观众席,想着一会结束了之后要吃什么。在朋友妹妹出场之前,朋友晃了晃他的胳膊,提醒道:“马上出来了,我妹妹。”
他勉强振作精神,打算跟着观众一块鼓掌。那是个芭蕾剧目,在背景音乐缓缓响起来的时候,一个长得有些过分精致的漂亮女孩出现在眼前。她像个瓷娃娃一样,又可爱,又漂亮。他几乎是立刻注意到了她,除了惊讶和赞叹,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吗?
他表达能力比较差,会写的汉字也很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像精灵一样出现在他眼前的女孩。他只是觉得她很美好,像仙子一样。他呆呆地看着舞台,大概是表情过于夸张,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你干什么呢,看呆了?”
他连忙收回眼神。他是认识朋友的妹妹的,严格来说,台上的所有人里,他也只认识朋友的妹妹。他不知道那个漂亮女孩是谁,叫什么名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每个周六,他都准时到剧场。有的时候她在,有的时候不在。他坐在观众席,舞台上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显得她遥不可及。
那个时候,他从来没想过要跟她产生除了舞者和观众之外关系的想法。要问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他只是日复一日地去剧场,看她跳舞。如果她不在,那他就呆呆地坐在观众席上,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大概持续了半年时间,妈妈察觉出了什么,笑着问他为什么每周六都去剧场。他没打算掩饰什么,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有个女孩,跳芭蕾特别漂亮,很想见到她,所以每周都去。”
妈妈笑得更厉害了,好像对这件事特别感兴趣,提议道:“那你就主动跟她搭话呀,买束花去,然后说你很喜欢她,想要跟她交朋友。”
还能这样吗,不会过于突兀?他惊奇地看着妈妈,好像开了窍,“那要买什么样的花,买多少呢?”
“到时候我会跟花店老板说的,你只需要去拿就好了。”妈妈笑眯眯地拍了拍手,“要说好听的,或者对方喜欢听的话题哦,不要一个劲地说排球的事。”
他觉得妈妈可真可靠,当即点了头,期待着下个周六的到来,“好,我知道了。”
期待的周六终于到来,他捧着花束去了剧场,还是不知道自己捧的是什么花。他有些紧张,不过也有很多人带花去,所以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站在外面等,等着她换好衣服。她很快就出来了,换上了常服。他赶紧迎上去,把花捧给她,上来就说:“你好,这是我送你的花,因为很喜欢你…很喜欢你跳舞。”
她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但她很快就接过了花,并闻了一下,笑道:“很好看,谢谢你。”
那个时候的她,完全不会下意识抗拒陌生人的靠近。她只会可爱地微笑,然后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马上就能跟其他人交谈。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显得很天真可爱。她披散着头发,额头前的刘海有些乱了。她仰着头看他,笑道:“你经常来这边,每次跳舞的时候,我都能看到你。”
他觉得她很可爱,语气软软的,很好相处。他一点也不紧张了,微微弯下腰,同样笑着回答:“我想跟你交朋友,可以吗,我叫光太郎,你的名字是什么?”
她显得有些犹豫,似乎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这些话语。但她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声音轻轻的,“我叫怜奈。你住在附近吗?”
“嗯,所以来的时候很方便。”他疑惑地想了想,说的话没什么连贯性,“你的名字怎么写,汉字是什么?”
她听了这话,立刻笑了。大概觉得他长得这么高,竟然不擅长汉字。她抿了抿嘴唇,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太会写,平时都不怎么写的。”
这下,因为都不熟识汉字,两个人的距离被拉近了很多。他跟她说了很多话,她安静地听着,只突然问了一句:“你也喜欢打排球吗?”
“很喜欢!”他兴致勃勃地回答,眼睛很亮,“怜奈也喜欢吗?”
怜奈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是我哥哥喜欢打排球。他本来也要来的,只是今天有一场比赛,所以就没有来。”
怜奈还有个哥哥吗,他莫名其妙地有点不开心了,“那一会你怎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