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云然很认真,也很细致,笔也落的稳。
冉云桃从没有这么长时间一直看着一个人做一件事,她不觉得坐着僵硬,只是把对面的人看了一遍又一遍。
此人和在五里县看他断案时的样子气度完全不一样,也如她那时说的一样,他有出云一样的淡然,有别人看不到的心思,这好像才是真正的他……
冉云桃有试过去猜他的想法,但最后还是散了神。
她只是忽然觉得,也许留一张画像是好的。
这段旅程很长,未来能留下什么,她不知道,有一张画像,或许能给她一种证明吧,或许……可以寄给母亲……
冉云桃想到了某个结果。
陶云然的笔停在点睛之时,再抬眼看她时,她的神采全无,眼神里全是某种沉思,也是无尽的低落。
他点不出她此前那种眼尾上扬,神情明媚的样子,无论怎么落笔,这小妮子都不是之前的小妮子了。
陶檀凑过来看了看,不细瞧,自是看不出什么,只觉得眼前这小人的样子,好看,和她本人的样子,像极了。
“啧啧,瞧你,还是画女人细致一些,这额前勾出来的几缕发丝,平添几许生动,活灵活现,美极了。小妮子你自己来瞧瞧。”陶檀拿起来对比着看了一番。
陶云然懒得理他,去洗了手。
冉云桃回过神,过去了看画。
画上的人是不是活灵活现,好不好看,她不知道,但看得见和自己照镜子时的样子是相似的,可又不完全相似,说不上来。
冉云桃拿过来,细细瞧了许久,视线终于落在了那双他并无描绘过多神色的眼睛上……
此一刻,她好像也知道了,他的画作,为何能卖得出价钱了。
他把她的心事画在了画上。
“怎么了,不像吗?”陶云然拭完手过来。
冉云桃摇头,“能给我母亲……寄过去吗?”
“为何?”
冉云桃:“倘若有一日,我回不去的话……”
话还没说完,陶云然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凝,上手就将画收了回来。
“我还不画遗像,这画不属于你。”
冉云桃:“……”
旁边陶檀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好像被什么甩了一下,眨眼就见陶云然收了画,扔给了一旁的杜子河。
“……”
“现在已经过了临安,还有十来日抵达京城,小舅你这几日加快点速度吧。”陶云然说完,便转身走了。
陶云然很少对一个外人,把这样的把烦闷与不悦挂在脸上,这是第一次。
小妮子的心里在想什么全写在脸上,她可能从来没有信过他,仍然只是在赌。
尽管他早就知道是这样,可得知她在往最坏的打算去想的时候,那些给他的支撑可就毫无意义了。
冉云桃整个人也不太舒服了,她也不知哪里不对,寄一幅画如何了?
末尾把心沉了沉,往肚子里狠狠忍吞了一口气后,也回房了。
杜子河:“……”
陶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