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宗明,哥会一直在天上守护着你,要是你敢做傻事,那哥可就不认你了。】
裹着绷带的手腕因为用力已经再次溢出血迹,但范宗明却丝毫感觉不到疼,他把这份最后的思念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张着嘴痛苦地无声嘶吼着。
青年白皙的脖颈上全是因为用力而凸起的青筋,他压抑的哭声令房间里的光都暗淡了些。
何为肝肠寸断,此情此景,此心此情。
哥,我们结婚吧
无人知周建军给范宗明留下了什么话,当许万海不放心进去看得时候,范宗明已经坐了起来,机械地穿好衣服,然后下炕走到了正厅方桌后面。
他坐在了草席上,紧挨着周建军的遗体,眼里无悲无喜,彷佛一具行尸走肉。
许万海起初还担心范宗明会找时机再次寻短见,但在他陪了两个小时后,范宗明也只是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他渐渐放下了心。
伤心是必然的,只要活着就好。
范宗明面对周围人的来来去去没有分出去丝毫视线,他只坐在那里陪着心爱的人。
周建军离开的第三天,范宗明终于动了一下,他抬眼定定瞪着要做法的人,嘴唇张了几次才发出了声音,“出去!不许唱!”
村长和那名先生面面相觑,不知道范宗明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想让周建军入土为安吗?
范宗明见他们还要继续,撑着一旁的棺椁站了起来,眼神摄人,再次重复道:“出去,这里不需要你。”
“范老师,这···这是必须的啊!”
许万海为难地看了眼先生,又小心翼翼的给范宗明解释着,范宗明一概不听,他只喃声自语道:
“他说会在我身边陪着我的,你一吵,把他吓跑了怎么办?”
范宗明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不约而同吸了口冷气,有胆小的人已经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许万海闻言一噎,和那先生对视了一眼,先生摇摇头,一边收拾一边自言自语念道:
“生人系幽魂,魂便多牵绊,生人若放下,魂可归轮回,罢了罢了,来去皆是缘,莫强求,莫强求。”
先生说完提着自己的包裹离开了,范宗明却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无言,直到村长说该错过吉时了,他才恍然回神。
范宗明伸手摩挲着棺椁的外沿,哑着声音说道:“有劳大家了。”
唢呐声响棺椁合,阴阳两隔不复见。
送殡的队伍除了唢呐的悲鸣,就只有山间鸟儿的鸣叫,范宗明一路都安安静静的,他的手一直扶着和周建军最后的一点联系,直到眼睁睁看着一抔黄土扬到了漆黑的棺盖上,他才发了疯一样冲过去护着。
口中嘶哑地喊着:“不许埋!不许!我不许你们把他藏起来!啊!!!哥!!周哥!!!”
“范老师,范老师你冷静点···”
“是啊,范老师,这是···必须的啊!”
···
帮忙抬过来的村民一脸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纷纷把目光移到了村长的身上。
许万海眉头皱着,沉吟了一瞬后招了招手,和另一名壮汉一起把范宗明制住,范宗明无力而绝望地哭喊着,在看到黄土一点点把深坑填起来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许万海探了下他的鼻息,叹口气说道:“你们弄好就自己回去吧,我带范老师回去休息。”
许万海弯下身子让人把范宗明放到了他的背上,拖着他一步一步往回走去,晴了半日的天开始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落到了范宗明的身上。
范宗明是在下午的时候醒来的,他醒来后就一言不发,默默穿好鞋,取出周建军穿过的军大衣披在身上,垂着头一步步往外走去。
身后许万海不放心的问了声他,“范老师,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