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喝点儿吗?”成璧低声道,“子昂那收着坛好酒,是乐仪郡主从南郡带来的,难得宁生也在,一块?”
梁穹淡然道:“不需要……你今日不用在外面候着?”
“让我今日去,安得什么心?”成璧看着那边,微微叹息道,“那下棋聊天?”
梁穹勉强一笑,兴味索然道:“做什么非要拉着我?你们玩你们的。”他把礼服勒人的扣子微微解开,对成璧道,“我有些乏,回去睡了。”
成璧点头,自己今日心情也不好,索性跟着子昂和宁生一块儿坐坐,长夜漫漫,如此也不算寂寞。
——
前桥万万没想到,给何缜住的院落是梁穹腾出来的。从前知道这是公卿住的东院,梁穹鸠占鹊巢,却没想到宅院易主后能如此陌生。
梁穹居住的痕迹消失一空,家具摆设截然不同。这院子像梁穹的,又不像,她看着就忍不住想,梁穹搬走时是何种心情。
同样的房间里,何缜头盖红纱,坐在一张不同的床上,宫侍示意她拿起腰间的金剪。
床上之人胸口随呼吸紧张起伏。宫侍托着个盘子,盘上有十二花孔,对她道:“请公主将公卿身上十二枚同心扣剪下。”
何缜吉服上正有三枚,她依次剪开后,外袍就从肩头松去,两名宫侍一左一右帮何缜脱下,里面衣服上又缀着三枚,这回连同腰带一块解开。她觉得自己像在拆何缜送来的盒子,一层一层,最终把何缜拆出来。
最后三枚系在贴身内衣上,宫侍将何缜扶到床上仰面躺着,把只剩三个花孔的托盘留下,随后尽数退去,将门关好。
屋中寂静,前桥来到他身旁坐下,用剪尖挑开胸口、腰侧两枚花扣。它们落在托盘上,发出两声清脆的“咯哒”,何缜的喉结在纱帐下紧张地动了动,开解的衣物随着胸膛起伏,隐约可见奶白色的肌肤。
最后一枚在小腹下,若是自己心中有他,这过程将格外浪漫。她轻轻一叹,将花扣剪下,少年的身体如橡树汁从腹侧衣缝中流淌出来。
何缜攥着拳头,紧张得四肢绷直,腹侧那道缝隙因某物充血渐渐撑开,将更多橡汁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前桥终于掀去他的面纱,露出一双紧闭的眼,半天后,何缜才通红着脸怯怯看她。
“仙姐……”他的双眼微微失神,呢喃道:“你今日好美……”
在那道缝隙继续扩大前,前桥把被子扯来盖在他身上,摘下头冠和首饰放在床头,问道:“今天累了吧?”
何缜抿着嘴,点点头。
“睡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何缜一惊,从被子中探出手来将她拉住,慌慌问道:“仙姐……你要去哪?”
她拍拍何缜的手背,轻声道:“我不出府,你放心。”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何缜仍旧拉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那般,“我……仙姐,从前的事对不住,我以后不会了,我会听你的话。”
“何缜,我不喜欢你,你知道吗?”她见何缜忍泪眨眼,呼吸凌乱,还是决定说下去,“但你已是公卿,这是命定的事实,我不会让你在外人面前失去颜面,可我需要时间去接受你。先休息吧,剩下的话,我们明日再说。”
她语气平静,扯掉何缜的手却丝毫不留恋,被子中的少年连忙坐起,被解开的衣怀彻底敞开,却见她的身影穿过屏风,随着一声门响,消失在视线之中。
——
门外的侍从和丫鬟听见门声,几乎是跳起来看她,一些人甚至面带惊恐,似乎想到了之前那次经历。
然而这次,前桥并不打算去青楼。她问桃蕊道:“庶卿住在哪?带我过去。”
桃蕊紧张地看着她,小声道:“公主……公卿……”
“若你不带路,我也可以自己找。”
桃蕊连忙垂头,执着灯笼为她引路,知道公主又犯了老毛病,心中叫苦不迭。
可前桥步履不停,甚至在得知方位后不需她掌灯,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那座院落门前。先将门推了推,未开,见灯也灭了,于是捶门唤道:“开门!”
始终没有回应,她又捶了两下,里面才有脚步声靠近门口,梁穹隔门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你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梁穹却没动:“……夜深不便,明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