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桥已经不知该怪谁了:粗心的自己、迷糊的成璧、没用的渔网,还是此刻与她大眼瞪小眼,茫然的何缜?
对方不仅当了有名无实大真似伪的储卿,还吞吞吐吐问出了千不该万不该的愚蠢问题:“仙姐,我不该问,但,嗯……是……是师兄,还是……还是……安吉郡卿……”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四个字几不可闻,前桥没好气道:“给我闭上嘴吧!此事暂时保密,不许传于旁人知晓,听明白了吗”
何缜和府医都被她赶走,前桥此时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说实话,现在一切棘手问题皆已解决,宏观上讲,的确是个休养生息的良机,况且成璧不是旁人,是她心爱的伴侣,所以这个消息带来一丝缘分的惊喜,可微观上讲……她的荆国体验卡到底何时到期啊?
意外的纠结情绪让她毫无心思叫梁穹陪侍,也完全做不出任何决定,而次日忙碌袭来,丝毫不给她陷入内耗的机会。皇姊生怕她回京就躺平一般,交给她不少大臣奏疏,让她了解建州近年蝗灾的来龙去脉,据此拟个合适的减蝗之策。
前桥只能将个人情绪放下,埋头于皇姊布置的作业中,期间因为有些地方实在难懂,将减灾专业户何有玫请来商讨。送走何有玫后,混沌的灵识澄明大半,又命人找来近五年各地干旱与蝗灾预防之策,以做知识补充。
虽然以前对此全无了解,但好在有的放矢,步入书房为她送材料和卷宗者来往不绝,前桥除吃饭喝水外,几日不离案头,最后就奏议内容请来提议的臣子,促膝长谈,详细交流,这才有了初步思路。
诱荷在府中闲逛多日,早就过了新鲜劲儿,忍不住来找前桥聊天,见她实在没空,便耐心等着,终于等到客人离去,前桥奋笔整理方才的见闻与感想,她才清清嗓子走入门中。
“前桥?”
对方似乎格外专注,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
“前桥!”
她又提高音量叫了一声,然而伏案之人仍旧没有回应。
诱荷停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而轻声唤道:“魏留仙?”
“嗯?”
前桥瞬间抬头,随后便发觉不对,皱眉埋怨道:“瞎叫什么呢?”
“是我瞎叫吗?”诱荷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叫你‘前桥’那么多次,你都不理我。”
“是吗?大概我太专心了,没听见吧。”
诱荷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看她娴熟地使用毛笔记录誊抄,摆弄着笔搁幽幽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前桥道:“你指哪方面?”
“战争打完了,我们也相遇了,原本故事的大结局就在今年十二月,只要抗过一波地震,就算你过了关……距今还剩十个月,你做好回到现实世界的准备了吗?”
前桥愣了:“十个月后就要回去?”
“嗯。”
诱荷意料中的沉默出现了。前桥烦躁地将笔放在桌上,再也没有了写作业的心情。诱荷知道她会纠结,于是静静等着。
“唉……”她最终等来了一声叹息,前桥苦恼道,“诱荷,我怀孕了。”
“诶?诶诶?!”
她震惊得仿佛听见自己怀孕,前桥见了更加不耐烦:“那么多男人,避孕措施如此简陋,你意外什么?怀孕是迟早的吧?”
“可是,我不是给你咖啡了……”
“拜托,我是在前线,哪有那么多咖啡可以喝!”明明是她一次疏忽,却把怒火迁移到诱荷头上,“你也不弄个一劳永逸的方法,现在倒来埋怨我?”
一劳永逸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她和原主都没想过给成璧割上一刀。诱荷知道此时不能顶撞她,否则就是怒火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