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齐林准备先将父亲带回去魂归故里再说,就在他拿起父亲临走之际剪下的发丝装进包裹时,突然回想起父亲曾托人给他带过一次银两。他依稀记得那人的长相,细眼榻鼻,说话还带着浓厚的埴县口音。于是,他凭着记忆将那人的模样画了下来。
当他回到埴县时,在兵器铺子里偶遇了关北轩。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关北轩,内心充满诧异,于是暗中跟随他去到了关家。在墙头,他看见屋里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时,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
随后,他找到了阿鸢,请她帮忙打听关家镖局的往事。阿鸢托了一个婆子,帮忙打听到了关家之前的事情。于是谷齐林便知道了自己便是关家被抢走的那个孩子,他爹自他小时便说他是观音娘娘送给他们的礼物,因为他是他爹在河边捡来的。
刚捡到时,他满身蚊虫,奄奄一息。他爹将他送进了医馆,因钱不够,就没日没夜的上山打猎。他爹说自己打猎最厉害的时候便是那时,连着好几夜不睡都还是精神抖擞的。最终他猎到了一熊一虎,卖了才将他救活。
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谷齐林并没有前去相认,他想知道父亲曾经到底遭受了什么,便将父亲的发丝埋葬在母亲的坟墓旁,然后带着画像跑遍了十里八乡。好在他的运气算好,只用了两个月便找到了画像上那个人的消息。
然而,并不算是好消息,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不过,他找到了那个人的家人,从他们口中得知,那个人曾在埴县的大京钱庄做事。但后来不知何故,被派往京州后没几个月,便传来了他的死讯。
于是,谷齐林前往大京钱庄打听,可那里的人都说不认识此人。
他便毅然前往京州,找到了那里的大京钱庄。恰巧遇见钱庄正在招募护院,他因又会弓箭,又会些拳脚功夫,便被招做了护院。
在那里做了数月护院,谷齐林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注意到,每过一个月,都会有一个人来钱庄找庄主取走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而且几乎都是散银。取走后,庄主就会派他们去送钱,每次送到山林外,就会有人来接走这些钱。
于是,谷齐林趁着那人再来之前,向庄主告了假,偷摸的跟着对方的人去到了山林深处。他们走了很久,终于停在了一处山坳边的悬崖上。领头人到了后含住手对着山坳发出哨声,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陆续有人上来,将银两顺着峭壁的爬梯运了下去。
观那山坳里,即使是大晴天,也弥漫着一层迷雾,完全看不清下面是何种状况。且四周都是峭壁,除了他们守着的那处,根本没有其他地方能够下去山坳里。
谷齐林回去后便辞去了护院之职,在那山坳边蹲守了半月,终于见到有人从下方陆陆续续背上来一些东西,背上来后又一一装进麻袋。
就这样过了两日,便不再有人上来。之前运钱的那些人又一车车将这些麻袋运向另一个方向。
谷齐林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山林中的码头,那里停靠着一艘大船,船上的人陆续将麻袋搬上了船。
后来,谷齐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那艘船的去向,又蹲守了数月,才逮到机会上了那艘船。
“二哥,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听完后,关北轩质问道。
“我原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可如今看来,你不得不入局了!”谷齐林凝视着桌上的食物,陷入了沉思。他也未曾料到,竟都是局中之人。
这封信是船老大写的,信中写道,邓书合因为上面来了消息,说这几月会严管京琼运河的货船,想要将所有走水路的东西换成陆路。船老大依照约定去找他商谈时,中了他的埋伏,整条船的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他如今身负重伤,只能将邓书合作恶多端的证据带走藏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如今他能信的只有谷齐林,便将那处地址交给他,让他待到时机去找他,若是他不在便取出东西,将邓书合绳之以法。
谷齐林叫关北轩先回家问一下关初,邓书合有没有和他说过什么。
关北轩匆忙赶回家,他急匆匆的敲响门,里面传来关母的声音:“谁呀?敲门敲这么急,小旗,快去开下门。”
小旗应声称是,跑去打开门,见是关北轩,立刻高呼:“夫人,是三公子。”
关母听闻立刻迎上前来:“轩儿回来啦。”
关北轩忙问道:“爹呢?爹在家吗?”
关母面露不悦,埋怨着:“一回来便只寻你爹,连娘都不唤一声,你爹在镖局呢。”
关北轩闻声即刻转身离去,关母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小旗,满脸尴尬:“这孩子风风火火的,干什么呢?”
关北轩上了马车后一路疾驰至关家镖局,下车便见到门口立着一块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招大量镖师”。
关北轩匆忙跑进去,见关初正在给招镖师的人交代一些事情,招聘处尚有四五名健壮之人在排队。
有相熟的镖师见到关北轩后,便向他打招呼,关北轩微笑点头回应。
跑到关初身边时,关初还在大声地给招聘的人交代着细事,关北轩大声喊道:“爹。”
关初闻声转过头来,看见儿子后,原本严肃的脸瞬间转为惊喜:“轩儿,你怎么来了?今日不当值吗?”
关北轩回答道:“爹,不当值,我有事找你!”随后他拉着满脸堆笑的关初朝着内堂走去。
进到内堂,关北轩先是探出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后迅速关上门。
关初被他的行为弄得有些不解,便笑着问:“我儿如今当了官,何事须如此谨慎?”
关北轩则自顾自地问他:“爹,我问你,如今为何要大量招镖师?”
“怎么了?”关初见他面色凝重,也认真起来。
关北轩说:“爹,是不是邓书合叫你招的?”
关初点了点头,回复他:“邓大公子说过些时日要让我们运几批货物,叫我招几十人先备着,没运之前的待工费由他出。”
关北轩知道他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爹,没事,我只是过来问问,你先忙,我先回去了。”望着离去的关北轩,关初满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