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小大人似的点头:“认识,学里有您的画像,但是画的不太好,您比画像上好看多了,三舅舅也经常说起您,您不在前面,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在这里休息。”
“我娘要打我的时候,我也经常在这里休息——”
有个小孩扭头叫了他一声:“大表哥!”
“来了,”豹奴回头喊了一嗓子,又对邬瑾道,“您不能回京都去做官,一定很伤心。”
他看邬瑾就像是看一只仙鹤落到了鸡窝里,很惋惜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鸡蛋,踮起脚递给邬瑾:“给你个喜蛋。”
“多谢你。”邬瑾笑着接在手里,见那鸡蛋和一般的喜蛋不同,上面写满吉祥话,再一看豹奴,已经狂奔着离去了。
他将喜蛋收在袖中,走出厢房,进竹楚里去。
竹叶落尽,冬雪已经踏的满地狼藉,竹根一部分裸露在外,盘根错节,甚至嵌入墙院,寒气由此蔓延至屋内、地底。
这种裂痕在程家,不显凋敝,反有一股蛮横的生命力。
邬瑾抬脚慢行,胖大海在后面跟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
一张石桌上也满是积雪,凹下去几道小指痕,他走过去,一时兴起,两掌合拢,揉了个雪球。
他没有和人打过雪仗,手里团着一团雪,他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冻手。
将雪球放在桌上,他又拢一个,这回将雪球冲着围墙丢去。
忽然一个雪球凌空而来,两个雪球相撞,在半空中砸的粉碎。
他扭头一看,莫聆风不知何时也到了竹楚里。
她走向他,端详他:“你今天气色好多了。”
邬瑾忍不住一笑:“李一贴名副其实。”
话音刚落,莫聆风忽然上前,张开双臂,抱住邬瑾。
邬瑾几乎是本能的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
两手环住她的后背,下巴蹭过她冰凉乌黑的头发,鼻尖是百花的香气,钻入他四肢百骸,让他只剩下纯粹的喜悦。
莫聆风从他怀中出来,仰头看邬瑾洁净的面孔,笑道:“有人在偷看你。”
邬瑾扭头看一眼胖大海,就见胖大海早已经知趣的背过身去,一时疑惑:“谁?”
莫聆风抿嘴笑了一下,伸手一指:“那儿。”
她手指一过去,立刻遥遥地传来一片惊呼,邬瑾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目光越过竹楚,从枯枝缝隙中见到后院里有一架秋千,起起落落,荡的极高,秋千上站着两个女子,衣裙飘荡,正惊慌失措地叫人将秋千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