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赢瞪大了眼睛左瞧右看,只觉到处都新鲜得紧。
“不如分头行动吧。”容与在街角停下,“我们去找找有什么活儿能挣些钱,傍晚时分再在此地碰头。”
两人如今身无分文,报仇不报仇的都得靠边站,先挣钱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赵长赢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正抻着脖子眼巴巴地瞧着旁边的馄饨摊,听得此话,好不容易才将眼睛从馄饨摊上撕了下来,点了点头,信心满满地道,“晚上吃大餐!”
容与不忍心打击他,便只笑了笑,道了声好。
等容与一走,赵长赢便走到馄饨摊前,一眨不眨地看着卖馄饨的老伯手脚麻利地将馄饨舀起一碗,递给来买的客人。
大概是他眼神实在有点过于露骨了,待最后一个客人走了,老伯拿帕子擦了擦手,抬起眼看他,道,“后生娃,站着看那么久了,要买一碗不?”
“要……”赵长赢一个字刚说出口,乍然又想起自己如今是个穷光蛋,只得生生将买字给吞了回去,当即喉头被梗住,脸都涨红了。
那老伯大概也是瞧出了他的窘迫,便没再多说,只不紧不慢地道,“你还年轻,别难过喽。你这个年纪一身的力气,只要不犯了懒病,吃穿总还是有的,要向前看呐。”
赵长赢唔了一声,目送老伯将碗碟收拾进萝筐里,颤巍巍地挑在肩上。
“老伯!”
待老伯走出两步远,赵长赢终究是没忍住,将他叫住了。
“晚上你还来卖馄饨吗?”
老伯回头看他,笑呵呵的,眼角都挤出了皱纹,“卖嘞!”
赵长赢欣然一笑,朝他挥了挥手。
“您走好!”
老伯的馄饨担子转眼消失在街角,赵长赢收回目光,一时间又被汹涌的茫然给淹没了。夔州的阳光直直地晒下来,他眯起眼睛,感受着春日阳光的温度,幅度很小地伸了个懒腰。
从前在家时,他时常畅想自己离家以后闯荡江湖的场景。一人一剑一马,坐在酒馆里,点上一桌当地最好的酒菜。若是遇到志同道合之人,那便慷慨解囊,把酒言欢。
哎。赵长赢叹了口气,伸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之前怎么从没想过闯荡江湖还会有缺钱的一天呢?
好想吃碗馄饨啊。
“这小兄弟瞧着面生,怎么?刚来夔州城啊?”
赵长赢忙打起精神,定睛一看,见面前女子华服加身,鬓边金步摇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赵长赢懵懂地点了点头,老实道,“是,想找点营生做。”
女子哦了一声,上下仔细打量了他半晌,眼中略显满意之色,轻启樱唇,含笑道,“没钱了?”